“唉!眾位也休期望過高,貧道也早想到鬼婆婆,但貧道以為尋她根本不可能,她不與武林相融,伶仃一人,跟我們素無瓜葛,想請她千難萬難。但貧道剛剛記起一事。”
“什麼?快說。”
“貧道知道,她喜歡一種花。”
釣不著氣道:“我道是你見過她一麵,當是知道她的鬼屋,沒想你說她喜歡一種花,這有什麼用!”
上官夜辯道:“釣兄,這有用,那次貧道愚鈍,在樹林中迷了路,尋路之時,便聞一股淡淡芳香,似蘭非蘭,極是好聞。貧道聞香尋來,便見一身影立於前,貧道大喜,終於可以打聽路了。但未等貧道開口,那人便飛身而走,唉!貧道叫‘飄飄道人’,但始終也追她不上。”
眾人驚駭,想那上官夜之輕功造詣,不遜於飛鳥,竟也追她不上,看來此人必是鬼婆婆無疑。
上官夜複道:“貧道追了幾裏,人便被老朽追丟了,那香氣居然尚存。貧道複又返回,看那花,色為藍,狀如扣,卻極香。貧道愛惜,折了一束,揣入懷中,待回觀後,將其放於供案前,其香氣不斷,竟省了香,一直放於現在。上次呂道兄前來還笑稱我這靈虛觀實為香巢,取笑我藏了百花仙子。”
李不瘸點頭道:“雖然僅憑此一點不足以尋鬼婆婆,但我們起碼有個線索,這種花當是隻一地有,我們何不去上次道爺迷路之地等上幾日,也許會碰上鬼婆婆。我們再求她救易少俠。”
“諸位前輩,我一個人去好了。”
眾人聞此聲扭頭看去,見瀟瀟站於一旁。
“姑娘,你,你不在裏邊歇著,怎麼出來了?”
瀟瀟上前幾步,道:“方才諸位所言,瀟瀟全聽到了。鬼婆婆,我去找她。”
釣不著道:“小姑娘別說笑話了,我們有武功的尚且追不上鬼婆婆,你一個無束縛雞之力的女娃娃去了有什麼用。就算是見著她也不行,連句話肯定都說不上。”
瀟瀟搖頭,道:“隻有我去,才有可能說服她。我不論她是人是鬼,易大哥現在,現在快不行了,她又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我必須找到她。再者,我們若這麼多人同去,她會現身嗎?讓我一個人去吧。”
眾人死活不同意,她一弱女子,隻身人山林,且不說鬼婆婆,便是有毒蛇猛獸那該如何是好。但禁不住瀟瀟決心已定,苦求。商量一番,便也同意了。
二日,眾人來到郊外。
上官夜指麵前一幽邃樹林道:“差不多便是這裏了,這花之香味,方圓十裏均可聞到。姑娘小心,若姑娘遇險,可按此報信。”說罷,交與瀟瀟一笛管狀物事。瀟瀟裝好,向眾人微笑,轉身人山林。
“姑娘留步。”
瀟瀟回頭,見趙孔孟匆匆跑來。
“你真要去嗎?”
瀟瀟點頭。
趙孔孟頗迷惑,道:“你真肯為了他冒這麼大險?也許連命都……”
“趙哥哥,寒是因為我才落到如此田地,我欠他的。我不會讓他死的,我會趕在他支撐不住前找到鬼婆婆,我不會放棄的。”
“如果找不到呢?也許那鬼婆婆早就死了,你也去死嗎?”
瀟瀟點頭。
“多加小心。,,
瀟瀟道:“別為我擔心,我不會有事的。趙哥哥,你是個好人。”說罷,走入樹林之中,隨即不見。
趙孔孟眉頭微皺,上前兩步,自語道:“我怎麼會如此憐惜她?”
且說瀟瀟進入樹林後,隻一味想心事,並不在意所往方向,瀟瀟隻覺自從失父喪母之後還從未有過如此悲傷,宛如一柄長劍直刺胸中,深深嵌於心裏,不由用手撫胸。瀟瀟忽想縱聲大哭,悲其命途劫難幾生幾死,忽又欲朗聲大笑,笑她生得無趣,無非笑話一場。極喜極悲之間徘徊,便淚流滿麵。也許易水寒已成了瀟瀟的全部,為了他,她可以放棄一切,也可以背負所有。
瀟瀟亂步。
已至傍晚,瀟瀟早累得頭昏腦漲,雙目微閉,仍勉力走著。忽然,一陣幽香飄入瀟瀟鼻中,瀟瀟立時驚喜,不知何來之力跑將過去。
一簇藍色小花開於樹下。
瀟瀟跪於花前,失聲而哭。
許久。
“你是誰?”
瀟瀟驚聞一蒼老之聲,似從天邊傳來,卻又響在近前,話音中無愛無恨,似不以軀殼為生。
瀟瀟止住悲聲硬咽:“您又是誰?”
對方不響,又道:“你為什麼哭?”
“他決死了。”
“誰?”
“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決死了你卻跑到這裏來哭,好沒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