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金戈鐵馬入夢來 第一章 出世(1 / 3)

是日,秋高氣爽,風和日麗,平靜的建寧府突然間卻刮起了幾陣大旋風,頓時風卷沙起,飛沙走石,夾著樹枝、樹葉、茅草等雜物,遮天蔽日,讓人雙眼都難以睜開,路上行人以為要下暴雨,紛紛奔走噪嚷。須臾,一道炫人心目的白光一閃過後,平地就是一聲驚雷,震耳欲聾,直讓人心神震顫不止,無數瓷器瓦罐為之碎裂。數息後,一切卻又重歸寧靜,來得快去的更快,若不是被刮走的瓦片布簾和滿地的狼藉為證,卻是像從來沒發生過一般。

眾人手掩雙耳,看著天上高掛的豔陽,麵麵相覷。白日驚雷?怪哉!

百裏外,武夷山脈中一個千丈絕壁之上,巨藤古鬆覆蓋洞口的岩洞裏,有雙緊閉的眼睛微微動了下,眼皮上的塵灰簌簌地往下掉。

而建寧府,片刻後,有的人開始禱告神靈,有的人開始為此吟詩作賦,有的人開始痛心財產的損失。好一陣的混亂後,才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次日晌午,在一個長滿雜草的荒廢院落中,一個全身赤裸的少年蜷曲地躺在地上,以他為中心的方圓兩丈,都凹陷進地裏近三尺,焦黑一片。

少年似乎是被刺眼的陽光給曬醒了,迷迷糊糊的眼眸中充滿困惑與昏亂。他艱難地爬了起來,蹣跚踉蹌地走了幾步,驀然,感到頭痛欲裂,暈眩無力,抱著頭摔滾在烏黑的土坑中。

過了許久,少年的頭不再那麼痛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感到渾身的酸痛,而更加難以忍受的是腹中的陣陣饑渴。在渴望食物的本能驅使下,他又一次掙紮著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門外走去。因為他聽到了門外傳來的人呼犬吠之聲,在他的潛意識裏還是知道,有人聲的地方就會有食物。

少年出了門,扶著牆,暈沉沉地,緩慢地穿過一條短短的小巷,來到了大街上。

這條街是城裏的市集區,店鋪林立,攤位甚多,雖是午後時分,依然熱鬧非凡,一個個小販還在不遺餘力地吆喝著,一堆堆趕集人剛吃完午飯,正坐在一起歇息閑聊,一隊隊手執刀槍的兵士不時地巡邏往來,一群群衣不蔽體分不清是流民還是乞丐的人正在四處乞討,飯後應該是乞討的黃金時間,能討得殘羹剩飯的機會更大些。

“啊!妖怪!”一個低頭疾走的書生,猛然碰到走到大街的少年驚呼起來。

大家本是各安其所,各行其事,卻被這一聲驚呼打亂。

待大家定睛一看,見隻是一個渾身烏黑赤裸的少年後,男人們都大笑開來,有幾個婦女見了,羞得連忙遮眼疾走。

頓時就有一堆好事者圍了過去,把少年堵在中間,指手劃腳,笑論嘻評起來。

“哎呀呀呀呀,此人為何落得如此境地,這年頭真是啥怪事都有。”

“頭發那麼短,是和尚吧?”

“看這小哥五官倒也端正,就是神智有些不清,莫不是被強人搶掠,驚嚇所致?”

“強人搶錢搶糧,奪人衣衫還把人塗黑做甚?王三忒沒見識。”

“應該也是個流民吧,流落到此,把衣衫當了換吃的,甚是可憐。”

“他不要命了?寒冬將至,還當了衣衫,李老板如此可憐他,何不救濟他則個。”

“這……”

“光天化日之下,王化大城之中,竟毫無禮教之知,行此淫奔之事,真是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魏老學究,這孩子已經如此可憐,怎忍心再罵他,你家頗厚,何不周濟周濟。”

眾人紛紛附和。

“吾,吾……吾要將他送官。”魏老學究憤憤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