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從驚愕中清醒,立即有七個人拔出樸刀,鼓噪喝罵著,向吳名撲了過來。
“噗噗噗”微弱的弓弦聲響起,六支蓄勢已久,暴射而出的離弦之箭,從不同角度,卻是幾乎相同的時間,破空而出。
“哇啊……”
六個衙役應聲而倒,都被擊中要害,不死也都重傷倒地,哀嚎不止。
吳名見狀,甚是訝異,他沒想到蘇遠等人竟有如此神技,配合又如此默契。壓力一掃而空,心頭振奮,毫無花巧地一刀刺向最後一個衝到麵前的差役,速如電閃,勢如火侵。
早已驚惶失措的差役留下一聲刺耳淒厲慘叫,左胸口已被吳名的樸刀結結實實地貫穿。那兩聲“哢哢”,是樸刀絞斷差役肋骨發出的聲音,也是這差役在這世界上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郭頭役大驚失色,恐懼感油然而生,這哪裏是可隨意欺辱的鄉民,分明是十八層地獄爬上來的奪命惡鬼。
他軟柿子捏慣了,哪想到曆來安分老實的禾丸梓堡人敢殺官差,還沒幾個照麵,就損失了一半人,可怕的是那從黑暗的角落中射出的奪命暗箭,更可怕的是根本不知陰影下,躲藏了多少個像吳名這樣的狠角色。
但他也算是有過曆練之人,急中生智,一把拉過蘇誌,讓蘇誌做擋箭牌,把刀一橫,對逼近的吳名道:“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誰要再射箭我也殺了他。”
吳名心道不好,卻是投鼠忌器,一時沒有辦法,蘇遠等也不敢再射殺官差,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但都張弓瞄著頭役等人,蓄勢待發。
郭頭役見這招有效果,對剩下處於惶恐狀態的差役道:“還呆著幹什麼?快撤!”又提醒禾丸梓堡人,“你們都別動,我刀子很快哦。”
他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逃得性命要緊,隻要能回到上杭縣,定會有軍隊再過來剿滅。
差役跟吳名邊對峙,邊緩緩退出禾丸梓堡的木門,突然間的這許多變故讓大多鄉民呆若木雞,還沒反應過來,一時鴉雀無聲,隻有火把呼呼的燃燒聲與田野蟋蟀的叫聲清晰可聞。
“丟掉火把。”頭役又命令道,他知道,隻要遁入黑暗中,有夜色作為保護,箭弩就不構成威脅,逃命就容易得多。
他覺得這個蘇誌是罪魁禍首,盤算著自己一會兒逃跑前先割下重犯蘇誌的腦袋,這樣不止能抵損兵的罪責,說不定還能得到重賞。帶活的話,跑不快,中途又怕有變數。
慢慢地,差役退出了禾丸梓堡木欄壕溝,他們的身體融入了無邊的黑暗,頭役計策成功,心中歡喜,在蘇誌耳邊道:“蘇堡主,且借你項上人頭一用。”
蘇誌絕望地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禾丸梓堡人你看我我看你,很想救蘇誌,卻又不敢追趕,毫無辦法,一時又是哭聲四起,罵聲載道。
蘇遠知道就這樣放走差役,蘇誌必死無疑,正要示意五個孩兒,趁最後一絲光亮,冒險射殺。卻見吳名對著他擺了擺手,示意別輕舉妄動,火光下,竟還見吳名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笑意,似乎胸有成竹,蘇遠心中疑惑。
就在這時,就聽得黑暗中幾聲悶哼、驚叫、慘呼。
吳名喝道:“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