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自有六界便屹立於天經地緯之要位,群峰綿亙千裏,鎮守八荒。幾千萬載,日炙月凝,滄桑了昆侖的脊梁,造就了昆侖的傲骨風姿。古潭幽閉,山壑縱橫;霞雲飛躍峰腰,流水潺響鬆底;群鳥齊鳴不覺喧囂,百獸同吟方曉蹤跡。千年前,武羅仙人移昆侖三峰鎮壓妖魔。如今,鬥轉星移,三座移來的山峰已是蒼鬆翠柏滿目,繁花異草似錦。三座山峰峰頂常年積雪,每到夏季,積雪融化,順山勢而下,在地麵沿著西側山峰腳下衝刷出一條河道,時間久了,就形成了溪流。溪流東側,當年碎玉幻化的五色桃樹競相開放,草綠花紅山鳥鳴,不輸於仙境。溪流東側,五色桃樹間,坐落著樹木搭建的輕閣小樓。時值暮春之季,有南風吹過,五色桃花花瓣繽紛,落在地上,溪水裏,閣樓上,還有閣樓前麵的兩個人身上。木閣樓前,一個方形木桌,兩個圓形木椅。木椅上各端坐一人。左側之人年齡尚小,梳著兩個烏黑的發髻,麵容稚嫩,眉眼很有魅惑。身穿白色束腰中衣,滾著紅色的騑邊,上麵用金線繡著花蕾花朵。一手搖著腰間佩戴的紅玉香瓶,一手兩指夾著一枚黑色的棋子,眼睛望著棋盤在沉思。端坐於右側的女子,左手托腮,右手摸著耳垂,笑意盈盈的看著對麵的猶豫不決的對手。便在此時,沒有雲彩的天空竟然下起了雨。年紀小的,急忙用衣袖遮在頭頂上,抬頭望著天空嚷道:“怎麼回事啊,剛剛還有太陽呢!咦,現在也有太陽啊,這怎麼下起雨來了。我要進屋了,青冥姐姐你收拾棋盤哦,我的衣服不能濕,否則姥姥要罵我啦。”小姑娘半是撒嬌半是聲明,跑進木閣樓。被叫做青冥的女子,既不避雨,也沒有收拾棋局,而是把棋盤邊自己喝剩的半盞茶,揮手灑向天空。一時間豆大的雨點劈劈啪啪的落下來。青冥又揮手在閣樓前挽了個桃花結陣,恰好把自己和桌椅還有木閣樓隱在了結陣裏。她自己又到了杯熱茶,端在手裏,透過結陣,欣賞著風雨裏的桃樹和花草,雨霧裏那些花呀、草呀、樹呀都精靈般活了、有的舒展著腰肢、有的貪婪的吸收著雨水,有的在草地上跳起來舞蹈,別有一番不同於往日的喧鬧。準備回閣樓的小姑娘見結陣阻住了風雨,羨慕的回轉身,靠在桌角道:“青冥姐姐,你這一招桃花結陣真好,什麼時候教教我啊。”“你還小,等你到了能學的年齡,還用我教。姥姥自然就會教你。”青冥輕言緩語的回答。“姥姥教我的,我怎麼就鬥不過你。”小姑娘忽然笑著說,還調皮的把手裏的棋子拋向半空,左手伸指隔空挑起棋盤中的幾個黑子,換了占位,棋盤形式立變,黑子就像空中的雄鷹,白子成了逃跑的狡兔,拋在空中的棋子恰好落在鷹眼的位子。小姑娘見子落好,望著棋盤哈哈大笑。“青冥姐姐,你看這鷹出軒轅棋局可好?”“小白,什麼鷹出軒轅,那叫鷹出岐山。”青冥邊說邊把眼光從外麵的花草身上收回。看看已經變動的麵目全非的棋局:“小白,你這是軒轅棋式嗎!原來可以這麼下。好吧,我也試試”說試試,青冥握著茶杯的右手食指連連敲擊杯壁,棋盤上一枚白子連番跳躍,從左下角的星位竟躍至中心的天元,局麵再次發生變化。被叫做小白的小姑娘饒有興致的看著棋盤的變化。眼神裏又是羨慕又是不甘心。撒嬌著說:“青冥姐,你和哥哥一樣欺負我,你們都練習了一千年了,我才.....”說著左手掰著右手的指頭計算著“我才五百多年。”“咚”小白的話還沒說完,有人要闖進來,結果撞在了結陣上。小白扭頭一看,楞了一下,把還要說的話咽了回去,瞬即哈哈大笑,邊笑邊指著外麵。青冥裝著不知曉,不抬頭不轉身不予理會結陣外麵之人。結陣外麵之人被雨淋得東躲西藏,不停的作揖。小白邊笑邊說道:“我說怎麼太陽高高的會下起雨來,原來是哥哥搞的鬼。這下好,你的這半盞茶一會就把他淋透了。哈哈......不過,哥哥別讓這雨琳生病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別人聽,偷偷用眼角餘光瞄著青冥。青冥裝作沒聽見聽見小白的話,繼續喝茶。外麵男子見青冥不理自己,就移到青冥能看見的地方,又是作揖又做生病的樣子。青冥實在沒辦法不笑,於是揮手收了結陣也收了風雨。剛才結陣外麵作揖的男子,見風停雨住,結陣也沒了,也不打招呼,走過來直接坐在小白的椅子上,滿麵春風,笑意盈盈。小白看著哥哥身上的衣服:“好你個白漓軒,你衣服一點都沒濕,你原來騙我們啊。”說著舉拳就砸。白漓軒接住小白的拳頭,眼睛看著青冥:“允許你們把雨加大,就不允許我給自己弄個什麼結陣啊,保護保護自己。”“你......還不是你挑起的,好端端的讓雨擾了我們下棋。就是你不對。”小白嘟著嘴,不依不饒。“下棋,我看看你們倆這是什麼棋局?”白漓軒眼睛往棋盤上看去。“問鼎天下,這是誰的白子,不錯啊”白漓軒似乎很是懂行。青冥見白漓軒叫出來棋局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一邊收拾棋盤,一邊問候白漓軒:“漓軒哥哥,你這幾日去哪裏了?一直沒見到你。”“去了一趟青丘城。午時才回來。”白漓軒和青冥的對答,就像很熟悉的朋友。“哦哦,我知道了哥哥是去送禮的吧。聽說那青丘城城主的女兒玄靜落過生日。”小白搶著說:“哥哥,你看見玄靜落了嗎?她長得漂亮嗎?”“沒看到。”白漓軒看著青冥簡短的回答。好像怕青冥誤會什麼。“咦,怎麼會沒見到呢。奶奶說,玄城主要把她女兒嫁給你,這次就是讓你倆見麵的。”“小白!”白漓軒生氣打斷小白的話,使了個眼色給小白,小白看看青冥又看看哥哥,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白漓軒皺皺眉,看著小白,小白裝作沒看見,起身提起茶壺去閣樓續水。白漓軒正想解釋,青冥似乎根本沒有在意,還是關切的問:“漓軒哥哥,那玄姑娘可好?”青冥前不久也去過青丘城,和玄靜落有一麵之緣。“哼!好,很好。”白漓軒氣呼呼的說。青冥感覺出他的情緒不對,抬頭看了一眼。不好,青冥心裏暗暗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