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時間過去兩分鍾,米雪非但沒有罵我混蛋,甚至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憤怒。
米雪輕輕的抿著左手的啤酒,右手放在桌子上,食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右手,低下頭的側臉依舊非常的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抬起頭,將目光轉向我,問道:“那你想怎麼辦?”
“我能知道怎麼辦?”,我聳聳肩說道,然後停了停:“不過我不得不告訴你兩點,第一,車子是你自己甩給我的,我非搶非盜;第二,我已經從網上查了車子的價格,我賠不起。”
米雪一愣,抬頭瞪著我,像是等著一個無賴一樣,她嘴角蠕動了幾下,想說什麼,但還是沒說出來。
我想,她現在已經恨透了眼前的這個無賴吧?不過她也沒辦法,聽說向南沒什麼本事,無賴也能算是一個僅有的優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獨自大口大口的灌著啤酒,也不管對麵的米雪怎麼想,米雪也低著頭,重複著剛才的動作,右手食指有節奏的敲擊桌麵,好像在思考著什麼,不過那也不管我什麼事情,她愛想什麼想什麼,愛思考什麼思考什麼,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要非說有那麼一點關係的話,就是我丟了她的車子,既然已經丟了,我也就豁然了,她讓我賠,我肯定是賠不了,要是不讓賠,那便是最好,如果非要走法律程序,那我自然接著就是了。
我們之間的氣氛非常沉悶,顯然跟嘈雜的酒吧格格不入,我實在有些受不了了,便站起身說道:“還有事嗎?要是沒事我就走了。”
看著米雪不說話,我撥開沙發,真的走了出去。
“站住!!”
突然,身後米雪那固有的冰冷聲音響了起來。
我轉身,米雪滿是怒氣的瞪著我。
我也應聲停了下來,安靜的盯著米雪看。
米雪已經停下了敲擊著桌麵的手指,纖小的右手已經捏起了拳頭,她咬著牙,吼道:“你還是男人嗎?”
明顯的,我從米雪的臉上看出來,她真的生氣了。
不過,向南的字典裏也好像沒有“憐香惜玉”這個詞,我嘴角稍稍上翹,笑道:“要不你檢查下,看我是不是男人?”
“你!!”,米雪的眼神裏略過一絲冷氣,她殺人般看著我,嘴角再次蠕動,憋了好久才說道:“你tm真不是東西!”,說完拿起桌上她那不知道叫什麼的名牌包包,推開我走了出去,還不忘丟給我一句:“我們法庭見!”,接著再也不看我一眼,離開了我的視線。
……
“我們法庭見!!”
“我們法庭見!!”
回去的路上,我的腦海裏一直浮現著米雪的這句話,以及她推開我的那一瞬間憤怒的神情,不過我也不知道哪來的釋然,盡管米雪告訴我法庭見,但我卻沒有一絲的害怕與恐懼,或者說,自從車子丟了到現在,從來沒有害怕過。
不過我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管什麼人總是需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的,更何況,像我這等遊蕩在社會最低成都算不上的屌絲青年,還丟了人家幾百萬的名車,肯定會為之付出代價,慘痛的代價。
我也不是逃避責任的人,既然是禍,那我肯定會接著了,盡管我心存愧疚,但絕不會因為丟了她的車子而被她屈辱或者約束,這也是我寧願接受她“法庭見”的宣誓,也不願意委曲求全向他求饒,求她放我一馬的原因,因為我覺得,作為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有誌向的男人,可以也必須為自己的錯誤承擔相應的代價,但絕對不會因為錯誤而低人一等。
或許,我要是在酒吧內給米雪求饒,她或許會放我一馬,不會追究車子的責任,因為那輛車子對她來說,或許隻是多少多少金額的關係,而那些金額,她並不缺少。但是,我不會,我承認我是屌絲,但我也是一個有誌氣的屌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