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
回去的路不算漫長,隻是同樣的一段路,楚暮雲拖著步子,硬是走了三個小時,他不知道怎麼麵對自己,更不知道怎麼麵對嵐雨,那個女孩不會相信他,恰好失去了地下空間的記憶,那是人之常情。
鼓起勇氣,他推開辦事處的木門。嵐雨坐在離門最近的木椅,她的懷裏是還在熟睡的弟弟, 她的臉蒼白、憔悴,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透露著她的疲憊。
她忍著困意,不安的等了一晚上。想到這,楚暮雲恨不得地麵突然裂開一個大口子,把他吞進去後永遠閉合。
看到楚暮雲的瞬間,嵐雨為他擔憂的心放下了,可天也好像塌了,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一個人,師父出事了嗎?他要尋找的中年除妖師夫婦也一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人對視許久,沒有說話。玲瓏的童聲打破了沉默。
“少爺......沒事啦,你已經盡力了。”玲瓏知道楚暮雲的心在滴血,卻又是個喜歡把悲傷藏內心的人,如果傷心可以殺人,他累計的量足夠讓他死一百次了。
“盡力......了......嗎,對啊,我盡力了。”楚暮雲自嘲,玲瓏在安慰他,他卻更加難受了。站在門外,感覺雙腿仿佛被風幹後的水泥固定了般,不能邁動一步。
“姐姐,師傅呢?師傅沒回來嗎?他像公會裏的大哥哥大姐姐一樣,不會回來了嗎。”嵐凡揪著嵐雨的衣角,他的眼角溢出了淚水。
“師傅......接到公會其他任務了,做完了就會回來,別擔心。”嵐雨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騙嵐凡了。童言無忌,卻會刺痛人心。
“哦,我會等著。他還要教我驅除妖獸呢。”
玲瓏見狀,嘻嘻哈哈的飛向嵐凡,
“小凡,我繼續跟你講,我如何打敗SS級除妖師的吧?這次可不許聽著聽著睡著了,要不然就用鳳火把你頭發燒光。”
“好,好的,玲瓏大人。”嵐凡害怕的摸了摸頭發,被玲瓏帶到了一旁。
“你杵在那幹嘛?至少讓我知道事情經過吧,遊弋公會對所有任務都要詳細記錄。”嵐雨走近楚暮雲,發現他渾身是泥,眼睛布滿血絲,雙手多處淤青,顯然經曆過一場大戰。
“你不怪我麼?我說過要把你師父帶回來,現在卻一個人回來了。”楚暮雲低著頭,小聲小氣。像做錯了事暗自嘀咕的五歲小孩。
“十三分部每天都在處理危險係數不尋常的妖獸侵襲事件,公會裏有很多像師父那樣的人,他們笑著出去後就沒有再回來。”嵐雨用獨特的柔和語調說
“說實話,你一劍刺過來,我會好受點。”
“別說這種爛好人的話。在妖獸麵前,大多的人類都很脆弱,所以才要選擇結伴而行。”
“是啊......自以為是肯定不行。”楚暮雲痛徹心扉,他明白他失敗的原因了,他太傲慢,以為他不是大多數人,實際上正是!
“經過大概是這樣。”楚暮雲望著嵐雨,將早已編好的故事詳細告訴了她,兩人站在辦事處中間石碑兩旁,嵐雨聽的很認真,還用筆將細節處記錄了下來
楚暮雲發現他或許是個天生的壞蛋,從他嘴裏吐出的每個字都是謊言,卻說的那麼流利,他也臉不紅心不跳,好像事情真的發生過。
他前往山洞後,沒有遇到任何人,在洞中迷路後,山洞突然崩塌。
“我從土裏爬了出來。”撫摸著眼前的殘缺石碑,楚暮雲說完了最後一句。
“你對這塊石碑很感興趣嗎?一直盯著它。”嵐雨突然問到。
“嗯,我沒見過這樣的石碑,我們那的辦事處就沒有。”楚暮雲發現,石碑底座上雕刻著三行小字、
人的生命好似河流,千回百轉,最終溶入大海,無痛苦地消亡。
僅以此碑追思在暴亂中犧牲的英雄們
—除妖遊弋公會,龍岩紀2170年
“2170年,我記得黑色暴亂發生在2168年。”楚暮雲想起了那場生靈塗炭的災難,它毀滅了塔裏克王國一座百萬人口的城市,數千名除妖師在這場大戰中隕落。
“這是一塊紀念碑,紀念著這棟建築下麵的一對除妖師夫婦,”嵐雨崇敬的望向石碑,仿佛在看寶貴的聖物。
“紀念碑?你的意思,這裏實際上是墳墓?!”楚暮雲差點跌倒在地,他之前還幻想這裏是教堂來著。嵐雨又不像會開無聊玩笑的女孩。
“客觀來說的確是。”嵐雨來到楚暮雲的身邊,披肩的紅發隨風輕揚,看上去耀眼又溫暖。“在我心目中,這裏是最帥氣的婚姻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