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老宅鬼事(2 / 3)

我換好衣服,打開房門正準備下樓洗漱,頭頂突然傳來了咚咚咚一陣嘈雜。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嚇的跌坐在了地上,一道光影從我頭上一閃而過。我回頭一看,是鏡子反射的陽光被震得直顫。這大白天的,還來這一出?我就不信了!我大叫一聲,“上麵誰啊?”沒有回映,隨即聲音停止。我又問了一聲,除了在這兩間相通的人字瓦頂空間混響下我的叫聲外,什麼動靜也沒有。

這次我真的怒了。兩步跨回房間,把床單被褥一並掀了,將床板拿了下來,豎著靠在牆上,幾步助跑攀了上去,一手搭住了頭頂圓木,腳一登,我爬上了那排木梁。

上麵光線較下麵暗了許多,特別是在和窗外中午那大太陽製造的強烈光亮對比之下,我一時無法適應。我有恐高,遂彎下腰放低重心一步步往中間移動,視力也逐漸恢複。上麵沒有昨夜歡娛的無頭女鬼們,牆壁上竟也沒有頭發,我安心了許多。移動到中心地帶,我直起了身來,卻被眼前那個有過一麵之緣的身影驚呆了。隻見在木排上最暗的角落裏,那個可憐的精神病兒子像那夜一樣,背對著我站著……

他怎麼會在這裏?他什麼時候上去的?昨天夜裏頂上發出的聲音是因為他嗎?

樓道被木排封住了頂,不可能是從樓道上去的。而我住在這一間,他更不可能從我這裏上去。要上去隻能從另一個房間上去,但那個房間據我所知,一直是空著的。

難道他一直住在隔壁,隻是我不知道?不可能,我放學回來通常都是夜裏,而那房間的燈從來就沒有亮過。另外,從我住進來到現在,那房間從來就沒有發出過什麼動靜。

昨夜那莫名其妙的聲響帶來似乎找到了原因,但新的困惑又擺在了麵前。不管怎樣,他現在就站在那兒,站在這一排排木梁之上。

我原本想上前問他個究竟,但想到那聲淒慘的哀號,我打消了這個念頭。也許我跟精神病沒辦法溝通,隨他去吧。我小心翼翼的下了木排,隨即跑下樓去找房東。

“那個…那個,你兒子他在我房間。哦,不…他在……”我有些不好意思直說。

“在你房間?他怎麼去了你那?”房東老太有些吃驚。“我正找他呐!”

“恩,你還是跟我來吧!”我帶她去了我房間,指著頭頂那一排木梁。“他在上麵……”

房東老太聽我說完,臉都青了,哭著喊著跑去找房東老頭。我被她這崩潰嚇了一跳,心想兒子爬上木梁也不至於反映這麼大吧。

不一會兒老頭趕了過來,對著木梁上的兒子開始大罵。訓斥了足足十來分鍾,最後木梁上傳來走動的聲響,兒子直挺挺的走到木排邊緣,目光依然渙散。看來這老頭倒是可以和兒子溝通的。

“螄螺!你給我下來!”房東老頭依然咆哮。

這精神病兒子,名叫螄螺……

“聽到沒有?老子叫你下來呐!”

咚!!的一聲,螄螺直挺挺的降落在我房間地麵,然後又直挺挺的轉身走了出去。我被他的舉動驚呆了,想到他也許就是這麼直挺挺的跳上去的,背後寒毛都立了起來。

房東老太追隨螄螺而去,隻剩下房東老頭和呆住的我留在房間裏。我想問他些什麼,又不知怎麼開口,正在糾結之時,老頭卻先開了口。

“他…他是什麼時候上去的?”

“……大概昨天晚上就上去了。”

這老頭莫非會讀心術不成?他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他怎麼上去的?”

想必老頭精通讀心之術……

“我也不知道…”

我徹底敗北。

“小林啊,以後再發現他爬上去,就直接來告訴我,爬上爬下太危險了!”

說完,老頭幫我把床板放回了原處。最後又關照了我一遍不要再爬上去了,便走出了房間。

那天夜裏,我在睡夢中又迷迷糊糊聽到木梁上方傳來女人的哭聲……

隱約的哭聲在睡意上紮了個窟窿,鑽入腦中彌漫開來,伴隨著木排上方傳來的輕微震動,我的意識逐漸清醒。怎麼不笑改哭了?一想到那夜無頭女屍的舞蹈,我徹底驚醒了。

我正準備睜開眼,突然一股另人厭惡的意念像一把匕首狠狠地紮進了我的意誌。恐懼在胸腔蔓延,讓我呼吸困難,身體也開始下沉……不好,我被“鬼壓床”了!這壓得可真是時候。我的意誌清醒的可以記起上次理發是什麼時候,身體卻沉得連根汗毛都動不了一下。頭頂木梁上傳來的動靜十分清晰,夾雜著女人的哭聲,我確信我的意誌是清醒的,難道真有無頭女鬼在木梁上?我不敢多想,現在隻要我恢複意誌,一定能夠知道個究竟!

“鬼壓床”我經曆得也不隻一次兩次了,通常我都會選擇繼續睡去,因為在那個狀態下很容易看見不幹淨的東西。若非醒不可,隻需動一下身體某個部位,哪怕是小拇指的一個關節,瞬間身體就能恢複知覺。我這樣想著,開始使勁控製起自己的意念,誰知胸口越發得沉悶起來。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於是我又改變策略,開始控製呼吸。

終於,我的眼皮開始鬆動了。這時我感覺到房間裏像是有人,就坐在房間中間的椅子上。我身體還未恢複知覺,隻能靠眼睛的餘光去摸索。

月光透過窗戶,薄薄的在房間裏灑了一層。借著這些許的光亮,我…看見了……她就坐在那兒!一席白衣,肩膀上…沒有頭……她端莊的坐著,一隻胳膊直挺挺的舉著。關節明顯的手指,也許根本就是骷髏!正指著那木排上方!

鬼!!

我趕緊閉上眼!這一閉倒把我身體拉回了正常狀態。趕緊開燈!燈亮了,椅子上鬼影都沒有一隻,我大口喘著粗氣,衣服已經濕透。再聽木梁上,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我問自己剛才那是夢麼?不,我確信自己剛才是被“鬼壓床”了。而且我確信自己的意誌從被木梁上的動靜吵醒後,一直到“鬼壓床”結束,始終是清醒的。太奇怪了,如果無頭女鬼是夢魘的產物,那我耳旁聽到木梁上的動靜又是否確實存在呢?

天還沒有亮,我盤腿坐在床上不敢再睡,心中反複想著這幾天發生的怪事。有精神病的螄螺、木梁上莫名其妙的動靜、還有…無頭女鬼……他們都幾次三番的出現在我的夢與現實之中……

天一亮,我便去找房東要求退房。

房東老太勸我再考慮考慮,同時又為那天木梁上的螄螺向我道歉。眼看著她眼淚就要流下來,說螄螺患了精神病,家裏需要收入。這時房東老頭又從裏屋走了出來,胳膊上竟綁著石膏。老太見負傷的老頭出現,頓時傷心得哭了起來。說老頭昨天上房修屋頂,下梯子時沒站穩滑了一跤,把手摔骨折了。

好嘛,湊得這麼巧!我總不能把兩個惡夢當借口,就不原諒可憐的螄螺和這對老人吧?我尷尬的安慰著悲傷的房東老太,答應她繼續住下。

同時,我發現房東老頭左手竟然有6根手指!

回到房間,又想起那一幕幕夢魘,以及昨晚木梁上的動靜,我有些無奈。不如,趁著白天,我再上去看看?我故技重演,豎起床板,小心翼翼的爬上了木梁。

習慣了上麵昏暗的光線後,我確認角落裏沒有螄螺的身影,於是我放心的查看起來。腳下的圓木一根根的放置著,夠透過縫隙能夠看見下麵我睡的床,再往中間走一些,便能看到那狹窄的樓道。這裏堆放著的都是些舍不得扔又實在用不到的老舊物品。幾張布滿灰塵的扁、一隻不再走動的老鍾、幾口大木箱、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