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就這麼結束了。
等到棋社社長趕來時候,整個賽場已經完全安定下來。該比賽的依舊比賽,該記錄的依舊記錄,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年輕社長一臉疑惑,柳非煙則微笑地走過去,輕聲地解釋了事情所有經過。
這位社長名叫蓋天星,也是個學生,是個七尺東北漢子,身體魁梧,卻又不失儒雅,目前處在大三階段,年齡上比柳非煙大不了兩三歲,但從麵相和氣質上看,卻要比柳非煙老成得多。
他認真地傾聽完彙報之後,便看了一眼正在跟文天行對局的江成,眼神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既然解決了那就好!嗯,現在還有事,要趕緊離開了!”社長道。
“這麼急啊?不坐會嗎?這兩位參賽者可都絕對是種子選手!實力之強,在五子棋部中都是罕有的!”柳非煙道。
“哦,那很好啊!”
蓋天星欣慰地點頭道,但依舊十分著急:“但我這是真有急事需要離開。”
見柳非煙有些不能理解,剛來就走,這算哪門子事情?要是剛才事情沒解決,不也是沒走成嗎?
但是凡事都是這樣,一碼歸一碼。此刻的蓋天星他就是這麼急,誰也拉不住。
不過,在臨走之際,他給柳非煙透露了一個好消息:“上次,我跟你說的江城師範大學‘真我棋社’與我們棋社要舉辦一次大學棋社友誼賽,你還記得吧?現在有兩家投資方企業想來支持,還願意提供了一大筆比賽獎金,這對江城棋壇的發展是一種很好的激勵和推動。我目前正在負責接洽商談工作,來前還有人通知我去開個碰頭會。我就先走了,這裏交由你和圍棋部部長全權負責吧!”
“那好!你去吧!”
“嗯,有事不必向我稟告了,我相信你們能處理好一切!還有,這兩個選手今天的冠亞軍對局記錄你整理好後就托社員送到我的寢室。再見!”蓋天星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柳非煙則走到雲馨蘭身邊,與她一起坐了下來,繼續整理著今天上午尚未整理完的其他對局。
而江成這邊,則已經跟文天行下了四十多步。
這第一盤是江成執黑,文天行執白。
許是江成剛才查出了蕭麒麟的作弊行為,讓今天的文天行多了一份小心。因此,這一盤,江成的黑棋暫時還沒有發揮出較大的優勢,雙方依舊在進行著持久而激烈的拉鋸戰。
“此時,該是考驗意誌的時候……”江成在心裏提醒著自己道。
下棋最忌心浮氣躁,而什麼時候容易心浮氣躁呢?一就是屢戰屢敗後,一是自己久攻不下時。
棋壇上有個術語,叫做“苦戰”!意思是一方進攻了很久,卻沒能勝出,就叫做苦戰。
為何會苦?
因為心裏難受,心裏著急,心裏麵臨崩潰。
如同攻城,城外的一方把城池圍的水泄不通,發動多次進攻,卻每次都被守城將領成功瓦解攻勢,把個城池守得是固若金湯!則攻城方必然會覺得苦不堪言!因為他們的目的是要盡快解決戰鬥,如果不能解決,不但害怕自己這一方會軍心瓦解,還擔心對方會趁己方陣腳大亂時候出城反擊。
所以,江成現在一邊在下棋,一邊始終都在告誡自己,千萬不可急功冒進,亂了棋形。
而文天行那邊現在也快要油盡燈枯了!
城池守得雖然牢靠,但是這守城的大將已經是疲憊不堪,心力交瘁,卻又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拿眼神不斷地去射擊\"攻城的一方。
因為江成實在太能攻了!不僅能攻,還步步都留有後手,從來不會失去理智,這冷靜之下,落子就極有分寸,很少會暴露破綻。
於是,苦戰便一直繼續著,兩人皆苦,兩人又皆戰……
……啪!
……啪!
兩人落子都慎之又慎,每一步,尤其是關鍵步時,都要進行一番細密的長考(棋壇術語:長時間的思考。你道為何不“長思”?“考”比“思”難受呀!)。
眼下也就是這兩人,要是換做其他新人選手,早就要崩潰了,不是棄子認輸,就是與對方握手言和。哪裏還有耐心繼續下棋?
就連李裁判現在都看得滿頭大汗,臉色通紅,心中的忍耐力已經超越了極限。
“這文天行除了記憶力十分強大,意誌看來也很堅強。”江成一邊落子,一邊思索道。
而文天行也不免在心中盤算著:“這個江成的計算力實在是太強大了!意誌也異常堅韌。下了這麼久,每一步黑子還能既包含著進攻的意味又不失去自家陣地,有效地防止了我的反擊!強!隻是這麼繼續下去,何時才是個頭?哼!妄圖摧毀我的意誌,沒門,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死在這棋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