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吃飯吧。”二伯避開了所有的問題，神態疲倦，似乎一天便讓他蒼老了許多。
陳子遊轉過頭來看向了陳二伯，那一張臉不曾有絲毫變化，卻在頃刻間從眼底閃過無數畫麵，廝殺聲，惡戰聲，咆哮聲，那所有的一切都充斥在眼底，陳子遊清楚的看到，陳二伯滿身是血的站在熊熊火焰之中，被大火吞噬......“呃......呃啊......”
他捂著額頭蹲下身去。
“子遊......”
“子遊兄！”
蕭如意和尹玉麟立即上前攙扶。
“怎麼了。”陳二伯趕到他身前，捉起他的手腕把了下脈象。
“二伯，子遊兄這是怎麼了？”
在為陳子遊換上這隻眼睛的時候，小嵐確實有過提醒，可能會引起不適，需要較長時間的休養和適應。但是短短兩個瞬間陳子遊的反應都出乎預料的大，實在讓人無法想象，這換了眼睛之後是否還會有其他的症狀顯現呢。
“子遊。”陳二伯聽了尹玉麟的話，沒有回答，沒有解釋，他扶著陳子遊的肩膀問道，“撐著點兒，不要被看到的東西唬住了！”
“爹......爹，我......”陳子遊似乎很想要把這隻眼睛從他臉上給扣去，這隻眼睛真的讓他無所適從......“我看到......”
“看到什麼並不重要，你得學著接受。”陳二伯說，“你如果不能學著掌控它，就注定要被它掌控的，不要去抵觸你所看到的一切，試著一點點接受......”
陳子遊聽著，真的在努力去試著一點點接受這隻眼睛帶給他的一切新鮮感，可他還是忍不住，“我......我真的......”
“還是先休息一下吧，這些都可以慢慢來，不必著急。”尹玉麟看不下去了。
何苦這麼為難陳子遊呢？今天忙了一整天，又是換眼睛，又是幫著小嵐把心換給了浮璟，在聽到小嵐最後的那些話之後，親眼看到了她把命給了浮璟，然後一點點消失，誰能無動於衷呢......
“可是他......”陳二伯其實是心軟了，但他放心不下陳子遊，既希望他的兒子平安無事，又希望他能夠早些站起來。
“還是讓他先休息一下吧。”蕭如意不忍，陳子遊看起來太痛苦了。
“好吧。”陳二伯隻得放棄了，“如意啊，你先扶著子遊過去，讓他休息一下，注意，不要讓他看到強光。”
“好。”蕭如意點點頭，從尹玉麟手裏將他接過去，扶著陳子遊率先離開這裏。
“二伯？”尹玉麟知道，陳二伯有話要和他說。
“玉麟，你是不是，在怪我。”
陳二伯的態度和之前發生截然不同的逆轉，就像是一個漸漸衰弱的老者在留下最後的囑托，他發現了，從他答應了小嵐的條件，讓陳子遊接受小嵐的眼睛，幫助小嵐把命續給浮璟的時候開始，尹玉麟每次看向他的時候眼神都會躲閃。他也算是看著尹玉麟長大的吧，這些心思還是能夠看得懂的。
“現在這裏沒有別人，你方才也聽到那個女孩說的那些話了。有什麼疑問，你就問吧。”
“二伯......”尹玉麟籲了口氣，鄭重抬起頭，“是你嗎？那個人......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