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塢城知府鄧盡忠數日前回鄉探親,聽聞尹家的變故之後,便急忙返回青塢城,未曾想還是錯過尹老四的喪禮。連夜趕路,風塵仆仆而至,在這個清晨,頂著露水踏進青塢城,甚至來不及回到府中去換一件衣裳,就直奔尹家。
一進大門,抬頭看到尹家此時的蕭瑟,一片死寂,當場就紅了眼眶。
尹玉麟聽到尹莊的知會,便急忙趕來迎接,“鄧知府。”
“玉麟啊,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鄧知府守了青塢城很多年,與青塢城裏這些修行的世家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要不是這些人來到青塢城,一點點把青塢城的狀況給改善了,又怎有今日的模樣......可是現在......他的聲音顯得尤其悲戚。“我才說回去探望老母親,怎麼轉眼的功夫,這,這尹老四他就......”
尹玉麟守在一旁,強吞眼淚。讓尹莊上前攙扶,將幾欲心痛到快要昏厥過去的鄧知府攙扶進了廳中。
“......我與你父親,認識了這麼多年。自知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這些孩子,我也算是看著你們從稚童一點點長大的。可誰能想到你父親走得如此倉促......前些時候,我還與他說起,是他勸我要回鄉裏探望老母親,說是人生苦短,誰能知道還見得了幾麵,可是誰會想到,你父親......你父親他竟然......”鄧知府很是沉重地懷念起故友。
他是壓根沒想到尹老四會走得這麼突然。
“是,因為出了一些變故,所以父親走得突然。”尹玉麟說。
“沒錯,你們做的這些事,確實是危險。在幫助需要的人之前,首先都是把自己的命豁出去的。這也是我對你們之所以欽佩至極的原因啊。”想他一個知府,原隻是在上麵得罪了人,才被貶到青塢城來的。在朝為官,像他一樣沒有家世背景的不在少數,可像他一樣多年來秉持剛正不阿的,寥寥無幾。從最初無人問津,到後來朝中要臣都要客氣三分,全是青塢城裏這些世家爭來的顏麵。可現在,尹老四突然離世,他便又少了一位知己好友。“你父親,是少數能令我折服的人之一,他麵和心善,慈悲為懷,不受利益所驅使,不為權勢所動容,這世間少有人能如他一般。如今,他也走了......玉麟,你家中若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不要拘束。”
“多謝鄧知府。父親的後事,在幾位叔伯好友臨行前已經大多處理完了。”尹玉麟客客氣氣地回說道。
“是嘛。”鄧知府有些惋惜,若他能早兩日得到消息,也不至於現在才趕回來。“我是聽說過,你們受瑞陽王之邀,要去京城赴約,與琉球來的使者比術法的。這麼說來,青塢城隻剩下你一人了?”
“是。”尹玉麟說,“玉麟有效在身,一時不便遠行。不過約定在先,隻待滿月孝期一過,便會先行前往京城,與大家會合,在這之前,玉麟會留在青塢城裏為父親守孝。”
“滿月啊。是不是有些太倉促了。”隻守得滿月孝期,在鄧知府聽來是那麼不可思議,不過尹玉麟的情況和其他人不同,“也是,你父親的後事固然重要,但是與琉球的較量在先。相信你父親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