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吧。”好在，狄望春向來是個不怕闖禍的性子，從前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現在袒護就是袒護，即使沒理，也是理直氣壯的。“但這也怨不得我，你從以前開始，就處處針對我四哥，哪怕大小事都定要爭個高低，四哥對我好，我自然是向著四哥的。”
這番說辭，卻逗笑了宋宇臣，他伏在狄望春的背上，愈發消沉。
“......我四哥命苦，等我察覺到他和我們不一樣的時候，他已經背負著那麼多了。明明自己是最痛苦的一個，卻還要處處考慮他人，照顧我。換做你，你也肯定會這麼做的。”狄望春確實心虛，想到宋宇臣的話，想到曾經處處針對他的那些事，可這句道歉他著實是不好說出口的呀。兩個人僵持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輕易就打開心結呢。“你想啊，我四哥，本來應該是像金枝一樣，無憂無慮的長大。她呢，有自己的父親，有自己的母親，還有自己的兄長，還有......鄭鈺這樣一個未婚夫！多好，哪怕太夫人凶了些，但也是圓滿的，可是有一天呢，尹家突然就出事了，她的兄長沒了，還是在她眼睜睜看著的時候喪命於大火裏的，她的父親又癱瘓了，這個時候要是沒個人站出來撐下去，尹家就真的垮了。她放棄那些小女兒的心思，從此開始偽裝成她的兄長去生活，明明是一個姑娘，卻要去修行，學本事，和這青塢城裏其他人一樣，摸爬滾打，掛著一身的傷，不能叫苦，不能叫痛，處處得藏著自己的身份，有什麼心事連個說的人都沒有。緊接著，鄭家又出事了，自小護著她的鄭鈺一家被滅門，鄭大伯慘死，鄭鈺失蹤，她一下子就失去了全部，隻能自己生生扛下來......”
狄望春說著，眼睛都紅了。倔強的吞了吞心疼，接著說。
“你和四哥年紀相仿，又從小就較勁。你應該也很清楚四哥要如何才能撐下來的，他付出的努力，比我們所有人都多。別的不說，金枝尚且有個處處疼她的子遊大哥，不舍她做這個，不舍她做那個，隻怕磕著傷著。每到這個時候，我就看到四哥的樣子......特別辛酸，要是沒有那些事，我四哥......玉棠她也是該如此的。太夫人對他要求特別高，動輒就是懲罰，又不是隻針對你。我就特別擔心，如果讓你發現了四哥的事，你會不會趁機報複！”
宋宇臣莞爾，笑得虛弱。“原來，我在你心裏竟是這樣一個人。”
“這難道不該怪你嗎？”狄望春撇嘴，要不是宋宇臣一直以來都是一副事不關己，又和尹玉麟非要爭個高低不可的態度，狄望春怎麼會有這種擔心呢。“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謝我？”
“你知道了四哥的事，卻沒有告訴別人。”狄望春生澀地解釋了句。“不管怎麼樣，謝謝你。還有......還有，我，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我從來沒有因為你......你是，就，就針對你。我隻是擔心我四哥。”
是否庶出，又不重要。
宋宇臣忽而想到一些事情，“看來，又讓玉麟說中了。”
“什麼？”狄望春剛才好像聽到宋宇臣提起了尹玉麟的名字。
“沒事。”宋宇臣懶得向他解釋，曾經就這樣的問題，他和尹玉麟已經說過了，“隻是，突然明白，你們為何都會喜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