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守株待兔
上午十點鍾,警局裏的一切如常運行著,似乎並沒有被某一兩起特定的案件,鬧得滿城風雨。不過,每個人的臉上還是掛著那麼幾分關切的,尤其是當老劉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
“看我幹嗎?幹你的活兒去!花壇藏屍案告破了?”老劉教訓起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警察。從肩章上的警銜可以看出,這個人級別比老劉要低一些。
“快別提了,報案的那老頭兒心髒病突然犯了,剛被送醫院去,正搶救著呢。對不住啊,偵訊室滿了,剛才你又不在,就借你辦公室用了一下。結果他在裏麵吐了一地,哎呀我去,那叫一個……沒事!已經有人在打掃了!”這警察說話時候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多半是在慶幸沒把人帶到自己辦公室。
老劉照著他屁股踢了一腳,他樂嗬嗬地拍拍屁股跑開了。“如今這個世道啊。”老劉嘴裏念叨著。
“那又是起什麼樣的案子呢?”好奇心旺盛的祁時趕緊追問起來。
“跟你有什麼關係?”夾穀覺得祁時最大的問題就是愛多管閑事。
“我就隨便問問。這不有個大偵探在身邊呢嘛,興許還能看出點端倪來,是吧?”說著,他慫恿老劉趕緊分享分享案情。
老劉對此卻不抱太大希望:“那他可就真是神了。從昨天中午發現屍體到現在,啥線索也沒找到。這不,屍檢報告也剛出來了,聽說除了推定死亡時間和鈍器敲擊後腦致死,其它就再沒半點有用的信息。懸啊,我看要懸。”
他接著又對饒有興致的祁時說:“要說這老頭兒也是夠倒黴的,這麼大歲數了還得受這種刺激。你說他是招誰惹誰了,不就是給自己家小花園澆個水嗎,結果竟然澆出來這麼個玩意兒……”
一聽到這裏,走在前麵的夾穀突然停下腳步,陰著臉轉過身,說道:“等那老頭兒病情穩定了,你們好好審審他吧。”
“審他?為什麼要審他?”老劉疑問道。夾穀冷笑了一聲,拍了拍老劉的肩膀。每次他拍別人肩膀,都沒什麼好話要說。
“你們警察平時都挺忙的哈,也該養養花種種草,陶冶陶冶情操。”
老劉無奈地望著夾穀的背影,真是忍不住想要逮捕他。這人每次都是這樣,越關鍵的話越說到一半,簡單的意思在他嘴裏全能變得晦澀複雜。
好在祁時聽明白了,他稍微解釋了一下。隻不過,人跟夾穀在一起待久了,說話都會變得陰陽怪氣,比如:“現在這季節?澆花?中午?那是非要澆出點東西來才罷休啊。”
上午十點五十分,室外氣溫開始直線上升。王直帶人,按照老劉的私下指示,暗中保護即將被襲擊的第二個目標。
還是祁穀之前去過的那條大馬路,左側有老舊的大樓屹立,右側有略帶綠化的樹蔭,樹蔭下停著輛便裝桑塔納警車。唯一的區別就是,那名警察在王直的秘密保護下,正活得好好的。
一顆汗珠順著頜骨滴到地上,瞬間化作了蒸汽。可能因為太熱了,在過去的半小時裏,王直都沒怎麼說話。跟班小警察想找個話題來聊聊:“我說王哥,咱倆這是演的哪出?碟中諜?我怎麼感覺咱倆才像是意圖不軌的。”
“什麼軌不軌的,除非你自己心裏有鬼。”現在的情形看來,還真是有點可笑:警車裏的警察在執行任務,監視著藏身在這附近的歹徒;而王直二人則是躲在更隱蔽的角落裏,鬼鬼祟祟地監視著警車裏的人。
不過這兩撥人的待遇就完全不同了:警車裏的那位吹著空調,配著槍,要安全有安全,要舒適有舒適。可王直他倆卻什麼都沒有,三十幾度的高溫,暴曬在太陽底下,就為了和素未謀麵的嫌疑人X來一場不期而遇。
想到這裏,王直也不免抱怨了一句:“人家那才叫工作,咱倆這簡直就是受罪。”
輪到小警察反過來安慰他了,這是這孩子第一次執行監視任務,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沒什麼大不了的,堅持一下就過去了。隻要能順利逮捕到罪犯,這罪就算沒白受。”
“但願吧。真的能嗎?”王直隨口一說,然而,一語成讖。
跟前一天一樣,交接班還是在11點準時進行。王直要保護的目標,11點鍾隻身來到空曠的大路邊。在低調確認過周圍的環境後,坐上了那輛桑塔納的副駕駛位。
“目標人物登場,要打起精神來了。”王直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