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的牆壁同時撞破了二三十個大洞,每個洞裏露出了隻弩匣。
無數隻硬弩暴射而出。
趕車的首先怒呼一聲,當胸中箭,自車座上跌下。
兩匹馬也全身浴血,怒嘶著直衝過來,撞上牆,倒下。
車廂傾倒。
方剛一揮手。
又是無數根的硬弩射出,釘在車廂上,突然起火。
火勢燃燒極快,眨眼間整個車廂都被燃著,車廂裏的人若不出來,眼看著就要隨車廂一起被燒成灰燼,若是出來,第三次弩箭立刻就要往他們身上招呼,縱是絕頂高手,也躲不過這種暴雨般的機簧硬弩。
方剛仰麵大笑,道:“孫玉伯,這次看你還想往哪裏逃!”
他笑得並不長。
突然間,兩旁牆壁中慘呼不絕,一隻隻弩匣拋出,接著,人也躥出。
一躥出就慘呼著倒下。
律香川這才知道兩旁牆壁都是空的,這些人早已埋伏在夾壁中。
但他們為什麼突然躥出來?為什麼倒下?
方剛臉色也變了,拉起一個人,隻見這人臉已烏黑,嘴角不停地往外淌著鮮血,呼吸卻已停止。
再看他身上,卻全無傷痕,顯然是被人以極重的手法擊中,而且一擊致命。
夾壁中本來埋伏著四十八個弩箭手,現在已有三十多人倒下,剩下的十餘人也已躥出,高呼著奪門而逃。
方剛提起張桌子往燃燒著的車廂擲過去,車廂立刻被撞碎,裏麵卻空無一人。
他忽然明白,自己竟也中了別人的聲東擊西之計,變色道:“孫玉伯,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敢出來?”
破壁中似乎發出一聲冷笑。
方剛衝過去,還是看不到人。
隻聽一陣“當”聲自門外傳來,仿佛是鐵器相擊聲。
律香川的心又一跳。
“這是陸漫天的鐵膽!”
陸漫天手裏捏著鐵膽,施施然從大門口走了進來,看他神情的安詳,就仿佛是個走進一間自己很熟的飯館來吃飯的客人。
方剛霍然轉身喝道:“你是誰?”
陸漫天微笑著攤開手掌,鐵膽在火焰中閃閃地發光。
方剛道:“陸漫天?”
陸漫天微笑道:“你果然是在江湖中混過兩天,還認得我。”
方剛道:“孫玉伯呢?”
陸漫天道:“你想看他?”
方剛道:“我早已想見識見識他了。”
陸漫天道:“你不怕?”
方剛怒道:“怕什麼?”
陸漫天悠然地說道:“那麼,你就不妨回頭去看看。”
方剛一驚,轉身。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破壁中,臉上全無表情。
看他的裝束,就像是個土頭土腦的鄉下老人,但神情中卻自然流露出一種無法形容的威嚴。
方剛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道:“孫玉伯?”
老伯點點頭。
方剛突然倒縱,落在律香川身旁喝道:“你想不想要他的命?”
老伯道:“想!”
方剛道:“想要他命的,就要老實點。”
老伯道:“你若敢傷他一根毫發,我就要你的命!”
方剛獰笑道:“我為什麼不敢!”
他剛想再踢律香川一腳,突然發現老伯已到了他麵前。
他這一生中從未看到任何人的行動如此迅速,甚至連想都想不到。老伯冷冷地望著他,道:“你敢!”
方剛忽然覺得滿嘴發苦,額角上已流下冷汗,又開始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