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君淩雲點頭,步非煙嫣然一笑,指了指他腳踝上的鏈子,問道:“淩雲哥哥三年一直戴著這個麼?”
君淩雲也低頭看了看自己腳踝上的鏈子,淡淡地道:“自來了這裏一直戴著。可以一直走到院門口。”
步非煙眨了眨杏核眼,彎腰撿起一小截托在掌中細看,似鐵非鐵,似鋼非鋼,環環相扣聲音清脆,隱隱有光華流動,想必不是俗物,隻怕尋常刀劍斬它不斷。可惜自己的流光映月劍不在手中,不然或可一試。
扔掉手中鏈子,步非煙又問君淩雲道:“竟然如此緊張防範,淩雲哥哥的武功一定很好?”君淩雲搖了搖頭:“盡廢了,時日已久恐怕恢複不得了。”步非煙一愣,捉住君淩雲一隻手腕,三指搭在脈門上細細診了一刻,果然如他自己所說,脈搏細弱無力,經脈不繼,不由地暗暗歎息了一聲,低聲道:“淩雲哥哥的經脈似是被人用重手法震斷的,傷後又不曾用心調理,才至如今地步……”
君淩雲任她抓著自己手腕診脈,見她麵上似有愁色,神色微微一暗,收回手淡淡地道:“與我一起,隻怕你也走不了了。你還是自行去吧,或許可以避過院外守衛。”
步非煙聞言點了點頭:“非煙內傷初愈,淩雲哥哥身子孱弱又沒有武功,還有這鏈子,這般情形確實走不脫。”說著環視了屋內一眼,又看了看院外高牆,嘴角一挑道:“如此幽靜的地方,還有人送吃的給咱們,院外之人又不敢進來。咱們索性在這裏再待上幾日,待我想辦法取了劍來再走不遲。”
說著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塞在君淩雲手裏:“這是一位聖手神醫給非煙的,淩雲哥哥從今日起須得每天吃一顆。”君淩雲看了看手中瓷瓶裏的藥丸,不過五六顆而已,依言倒出一顆張嘴咽下,隻覺得那藥丸到了嘴裏便隨津液而下,輕輕地道:“殘破之軀,勞姑娘費心了。”
步非煙隻做沒聽到,雙手托腮看著眼前這個謫仙般雲淡風輕的男子,柔聲問道:“君子世無雙,君子世無雙,既然如此,又為何忍心對淩雲哥哥這般人物下如此狠手?是剛才來的那位主上做的麼?”
君淩雲聞言眼眸一暗,握住瓷瓶的手也緊了緊,輕輕道:“他?他隻不過是不擇手段的想留住我罷了,好讓我陪他一同在地獄之中,莫留下他一個人……”
步非煙聽他輕輕的嗓音說出這幾句話,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姑姥姥,那個曾經美麗不可方物,如今卻十分淒慘的女人,還有自己的溫柔恬淡英年早逝的母親,和那個她本應叫他做父親的男人……
君淩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步非煙也許久沒有說話了,清遠的眸子在步非煙臉上一轉,竟然在那雙漂亮伶俐,時時含笑的眼睛裏看見了一層水霧。
怔了一怔,君淩雲伸指觸了觸步非煙的臉頰,輕聲問:“你怎麼了?不舒服麼?”步非煙被他冰涼的手指驚醒,眨了眨眼睛驅散水霧,笑著道:“淩雲哥哥可知道這院子周圍有多少守衛?”
見她有意轉開話題,君淩雲也不多問,想了一想才道:“你闖進來時遇見的三個是功夫最高的,另外還有五人在院子四周,剛才他去了想必又留下了十幾人。這屋後雖然沒有守衛,卻是絕壁。”轉眼看著步非煙悠悠道:“你若想出去,隻怕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