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來就仿佛要將刀輕輕擱在靈鬼身上一樣,靈鬼自然用不著閃避,但等到刀鋒離他肩胛隻有五寸時,他想閃避也不行了。
這一刀既然慢得出奇,無論誰要閃避都容易得很,但等到靈鬼真想閃避時,俞佩玉刀鋒忽然一轉。
隻聽刀風一響,長刀已化為一道圓弧。
這一刀雖快,但卻像是自己在劃圈子,根本沒有傷人之意,靈鬼本來更用不著閃避了。
但刀光閃動,就在自己身旁不及一尺之處,靈鬼又怎能置之不理?
朱淚兒本來正覺得俞佩玉的出手簡直有些莫名其妙,此刻卻也看出這一招的奧秘之處來了。
這一招渾圓無極,根本無招,是以根本無跡可尋,靈鬼就算要閃避破解,也無從破起。
但這一招雖無“招”,卻有“刀”,既然有刀,靈鬼就非躲不可,隻因真正傷人的是“刀”,而不是招。
靈鬼微笑道:“好,好刀!”
這短短三個字還未說完,俞佩玉一刀已砍在他身上。
隻因他既不知該如何來躲俞佩玉的這一刀,隻有先破楊子江向前麵刺來的三劍,他破了楊子江的三劍,就已躲不開俞佩玉這一刀了。
他躲不開俞佩玉這一刀,楊子江的劍就也刺在他身上。
隻見劍芒閃動,鮮血飛濺而出。
靈鬼微笑道:“好,很好,隻可惜靈鬼是誰也殺不死的,永遠也殺不死的……”
他人已倒在鮮血中,麵上卻仍帶著那生冷的微笑。
這一次楊子江連看都沒有看他,卻瞪著俞佩玉,過了半晌,才長歎道:“昔年小李將軍刀法天下第一,故老相傳,天下無人能擋得住他一刀,隻因他一刀使出,刀與招已渾成一體,別人但見其招,不見其刀,是所謂‘有招而無刀’,卻教別人如何能閃避得開。”
俞佩玉道:“小李將軍的英名,在下也曾聽前輩說起過的。”
楊子江笑了笑,道:“這正如以後必定也有很多人會聽到你的名字一樣。”
俞佩玉道:“我?”
楊子江道:“不錯,你!”
他像是對自己有些生氣,不耐煩地指著俞佩玉掌中的刀,道:“那並不是因為你這個人,更不是為了你這張漂亮的臉,而是因為你的刀法,因為你已創出了一種前無古人的刀法。”
俞佩玉笑了,也並不是因為他的誇獎而笑,而是他忽然想起一個聰明人對他說過的話:“一個驕傲的人,在不得已非要誇獎別人不可時,自己總會對自己生氣的。”
俞佩玉笑道:“我的刀法?我根本不懂得任何刀法。”
楊子江苦笑道:“就因為你不懂得刀法,所以才可怕,‘有刀而無招’,豈非比‘有招而無刀’還要可怕得多。”
朱淚兒忽然一笑道:“男人都說女人囉唆,依我看,男人才是真正最囉唆的,女人隻有在空閑無聊時才會囉唆,男人卻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囉唆,愈緊張的時候他倒愈要囉裏囉唆地說些莫名其妙的客氣話。”
楊子江也忍不住笑了笑,道:“這句話你倒說得有點道理,現在的確不是聊天的時候。”
朱淚兒板著臉道:“靈鬼永遠不會死的,靈鬼馬上又要來報仇了。”
她說話的聲音,居然學得和“靈鬼”一模一樣,但大家想到那趕也趕不走,打也打不死的怪物,有誰能笑得出來。
楊子江在衣服上擦幹了掌心的汗,道:“俞兄,我知道你心裏必定對我有許多懷疑之處,但我卻可以告訴你,我並不是你的仇敵,而是你的朋友。”
俞佩玉回答得很簡單,也很幹脆。
“我相信。”
楊子江長長吐出口氣,道:“很好,現在我隻想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