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放聲高歌,很是快活,隻有彬彬一人悶在一邊,不動也不說話。他第一次體會到,把一個人放在心裏,竟是這樣的感覺。看不到她,不知她好不好;抱不住她,不知她冷不冷。一肚子的牽掛,卻無從麵對著傾吐。
彬彬避開了同學,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撥給阿芳。
“彬彬,你在火車上嗎?”阿芳站在醫院走廊上,聽著電話。
彬彬的聲音給了她一絲勇氣和溫暖。父親被推進了手術室,生死未卜。她的害怕似乎減輕了許多,心裏踏實了點。
“是的,我現在很想你,你好嗎?你爸爸怎麼樣了?”彬彬關切地詢問道。
“我很好,爸爸剛剛進了手術室,還不知道手術的結果。你呢?你好嗎?”阿芳聲音略顯憔悴。
彬彬剛想回答,手機突然被人奪去。他扭頭一看,竟是凱西。
“凱西,你幹嗎?手機還我!”彬彬有點惱,追著她問道。
“你這是在跟誰調情呢,偷偷摸摸地,快,快老實交代!”凱西開玩笑道。
聽著這番對話,阿芳站在走廊裏,不禁失神。
“又在跟他通電話?”這時,麥克出現在她身旁,關切地問道。
阿芳點點頭,顯得很無助。
“我真不知道這小子有什麼好?你爸爸今天動手術,他不來陪你也就算了,居然還出去遊山玩水,這樣的男朋友,要來有什麼用!”
“麥克,你誤會了,他不是去遊山玩水,而是去實地考察,這關係到他的畢業論文和將來的前途。”阿芳忙解釋道。
“可是,這都比不上你重要,如果我是他的話,我一定會選擇留在你身邊的!”
“好巧,他也是這麼說的,可是我不能讓他因為我而耽誤學業。這次他去雲南,完全是我的主意。麥克,為什麼你們不能成為朋友呢?如果你們是朋友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我跟他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朋友!”
忽然,手術室的指示燈滅了。
敏珍和阿芳匆匆上前。敏珍問:“醫生手術怎麼樣?”
“手術基本還算成功,主要看這三天,假如他這三天能夠醒過來,那他就能活下去,假如這三天他醒不過來,那你們就要有思想準備了。”
阿芳輕鬆的神情一閃而過,轉而恢複了憂慮而又沉重的表情。
為了表示對永其的感謝。敏珍特地約他出來喝咖啡。
“這次真是謝謝你的幫忙,如果福生能逃過這一劫的話,我一定帶著全家人來府上道謝!”敏珍感激地看著永其。
“敏珍啊,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你還跟我客氣什麼,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開口,能力所及,我一定幫!”
“暫時沒什麼別的需要,如果有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敏珍,你別太擔心了,吉人自有天相,福生不會有事的,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永其很是關心。
“咦,老公,你怎麼也在這兒?”施婕裝做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佯笑著。
她一路跟著永其,沒想到,正如文秀所提醒的那樣,果然永其和韓敏珍在一起。
望著一副寒酸相的韓敏珍,她暗暗一陣得意。
“噢,我陪一個老朋友過來坐坐。”永其解釋道。
“喲,這不是周家橋聞名的‘玉美人’韓敏珍嘛!真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啊!”施婕打量了一番,刻薄地說道。
“施婕,好久不見。”
“錯,你現在不該叫我施婕,你忘了,我已經嫁給永其了,你應該叫我潘太太才對!”施婕上前挽住永其的手,嬌氣地說道,“老公,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怎麼樣,最近過得好嗎?”施婕見她沒有回答,又繼續數落道,“看來一定過得很好。咦,你身上這件衣服好像二十年前就看你穿過,秦福生真有福氣,娶了你這麼個會過日子的老婆。不像我,每年的置裝費都要花掉五位數,害得我們永其心疼得要死。如果他當初娶了你,我想他就不會有那麼多抱怨了。”
“施婕,你說點好聽的好不好?敏珍家裏剛出了事,福生出車禍進醫院了!”永其喝住她。
“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我還想改天大家一起聚聚,好好謝謝敏珍和福生,當年要不是福生的窮追不舍和敏珍的移情別戀,我和你還成不了夫妻呢!嚴格說起來,他們一家人也算是我們的媒人!”她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挖苦道。
敏珍再也聽不下去了,她站起來,向施婕說道:“潘太太,真不好意思,我丈夫還在醫院裏等著我,我先走一步,再見!”
“好,我就不送了!”施婕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潘永其,你難道不覺得你有必要跟我解釋一下下午發生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