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子(1 / 1)

無雙是被疼醒的,下身一陣強過一陣的撕裂痛感,讓她僅剩不多的意識都要渙散去了……

身體上的痛已然不能承受,心裏的苦,更是讓她絕望透了頂。無雙淒涼的想,一個人若是活到這個地步,也算難得了吧……難得的,悲哀。

倒不如,就這麼死去好了……就這麼睡去,永遠也不要再醒過來。尤其是耳邊吵嚷的動靜,雜七雜八的抱怨聲,讓無雙覺得,若是就這樣死了,倒也幹淨。

恰逢此時,一道突兀而冷漠的男聲,卻在一瞬間激起了她僅有的那一點求生欲望。

他說:“剖腹,把孩子拿出來,把這女人扔到亂葬崗!”

男人的聲音冷漠到了極點,還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煩躁——顯然,他的耐性已經用光了。

在他的話音落下之後,屋子裏短暫的安靜了片刻,讓後才接二連三的響起應合聲,“是,王爺!”

……王爺?!

莫名的熟悉感瞬間化作了巨大的驚愕、像洪水一般,澎湃的呼嘯而來,一下子,便衝開了無雙的神誌,和身體。

“啊——”下身像是開了閘一般,一股腦傾瀉而出,無雙隻覺得有什麼東西離開了她的身體,那折磨她已久的疼痛,也隨之消失。

“生了,生了!是個大胖小子!”產婆抱著剛出生的,還帶著粘膩的液體嬰孩兒,高舉著歡呼。

她……生了個孩子?

無雙驚呆了,這才明白先前的疼痛意味著什麼。她費力的睜開眼,試圖看一眼那個從她身體裏出來的孩子,可那產婆興高采烈的抱著孩子去邀功,無雙費勁了力氣睜開眼,隻來得及看到嬰孩兒臂膀上,一個粉色的月牙印記。

“我的……孩……子”無雙嘶啞著嗓音喊了一句,下一刻,卻是兩個滿臉橫肉身體壯碩的婆子來到了她麵前,猙獰的笑著。

無雙心裏一抖,不安的眨了眨眼,沙啞著問,“你們,要做什,什麼?”

“做什麼?”一個婆子冷笑一聲,“當然是送姑娘上路了!”

上路?什麼、上路?無雙驚呆,耳邊卻回想起那句冷到極點的話來。

“剖腹,把孩子拿出來,把這女人扔到亂葬崗!”

這是——生完了孩子,她就沒有價值了,所以要被棄掉了麼?

接下來的事情,無雙即使再不願在憤恨,也無力掙紮,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婆子將自己從床上抬下去,拿了一件薄薄的披風裹住她濕漉漉的身體,然後抬出了房間。

外麵春光明媚,太陽暖烘烘的照在身上,院子裏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無雙已經無力去想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了,腦海中淩亂的記憶,前世今生交織在了一起,一時間,她腦中混沌的,竟然,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剛被抬出院門,又有一個婆子追了上來,手裏端著一碗湯藥,還冒著熱氣。

那人陪著笑臉對兩個婆子說道:“兩位嬤嬤稍等片刻,主子吩咐了湯藥給姑娘服下,奴婢已經短端過來了,還請嬤嬤行個方便。”

“什麼湯藥?”其中一個婆子皺眉,冷聲質問,“我怎麼不知道王爺有過這樣的吩咐?”

那婢子立馬就冷了臉色,諷刺的笑道:“嬤嬤這話好沒道理!難不成隻有你才王爺的奴才,王爺有吩咐,也隻能吩咐你去做麼?!”

那婆子臉色僵住,嘴唇顫顫的想要罵人,卻被另一個婆子拉住了,低聲說道:“你同她計較什麼,左右不過是一碗湯藥,灌了下去死了倒幹淨,還不勞你來作孽。”

想了想,覺得這話有道理,那婆子才板著臉同意了,“你可快些,別耽誤了時辰!”

“婢子知道了,多謝嬤嬤體諒!”那婢女立馬換了笑臉,看著兩個婆子把神誌不清的女人放到地上,退到一旁去了,才碎步快速的走上前去,不著痕跡的將一個荷包塞進了無雙的懷裏。

察覺到有人的時候,無雙虛弱的睜開眼,就看到眼前一張秀氣的小臉上,隱約帶著幾分擔憂,“我……”

她想說什麼,那婢女飛快的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端著瓷碗送到她嘴邊,嘴裏冷漠的說道,“姑娘還是別掙紮了,喝了這藥早些安生吧,隻希望姑娘下輩子投個好胎,生在富貴人家。奴婢也是奉了王爺的命令辦事,姑娘可不要責怪奴婢。”

旁邊兩個婆子遠遠聽著,立刻大聲嗬斥她,“說那麼多做什麼!”

婢女飛快的告了聲饒,說馬上就好,她說話的時候,衝無雙眨了眨眼。無雙心想,既然都這樣了,也不怕再賭一把,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罷了索性張開嘴將一碗湯藥全數喝了下去。

熱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了下去,進到胃裏,瞬間溫暖了她早已涼透的身心。

無雙虛弱的笑,無聲衝她說了句謝謝,小婢女回了個笑後站起身來,澀然的說了聲,“姑娘一路好走。”

無雙閉上眼睛,感受著劃入身體的熱湯給予自己的微薄力量,下一刻,便被人粗魯的抬了起來,出角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