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交替,轉眼三天的時間過去了。
日當正午,山坡上那具似乎已經死透了的屍體輕微地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呻吟聲響起,少年慢慢睜開了雙眼,炫目的陽光射進眼裏,不由得閉了一下眼睛咧著嘴痛苦的坐了起來,放目四望,一雙眼睛清澈見底:“我這是怎麼了?好像做了一場漫長又可怕的夢,這是哪裏啊?”
突然,腦子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少年抱住腦袋大聲叫喊了起來,眼前閃過了奇怪的畫麵。。。。。。
破敗的村落裏一戶人家屋內隱隱傳出一個女人聲嘶力竭的叫喊聲,在這僅有的一間茅屋內用破布簾擋成裏外兩間。一個身體虛弱不停咳嗽的清秀男子神情緊張地望著破布簾。
這時,布簾掀開一角,一個身體微胖的青年女子快步走了出來:“鐵蛋兄弟,大夫還沒來嗎?嫂子快挺不住了!”
青年男子神情大變,虛弱的身子搖晃著向前挪動了兩步,突然用手捂住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隨著咳嗽噴濺出絲絲血星。
女子趕忙上前攙扶住男子:“鐵蛋兄弟,這個時候你可不能有事,不然我可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男子強壓住咳嗽,顫抖著擦去了嘴角的血絲,煞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秀姑。。。。。。秀姑怎麼樣了?”
“這都三天了還生不下來,秀姑已經實在沒有力氣了,如果大夫再不來,我怕。。。。。。”女子跺了一下腳,柳眉豎了起來,喊道:“那個死鬼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到現在不光大夫沒找來,他也沒了蹤影。”
“蘭妹子,不要怪阿牛,像咱們這樣偏僻的山村要翻好幾座山,走上上百裏的山路才能見到市鎮,也許,也許這就是我和秀姑的命吧。”鐵蛋疲憊的眼裏泛起淚花。
“來啦,來啦!大夫請來啦!”一個身材健壯,渾身泥濘不堪的青年男子快步走進茅屋。
茅屋外不遠處,一名氣噓喘喘地背著藥袋的老者也步履維艱地奔茅屋走來。
“阿牛!你這個死鬼你可算回來了。”
“阿牛兄弟,大夫在哪?快,快!秀姑快不行了!”
大夫走進茅屋,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四下打量了一下,微皺了皺眉:“女人留下,男人都出去,然後把門關上。”
阿牛趕忙攙著鐵蛋出了茅屋,隨手關嚴破舊的兩扇門。
“阿牛兄弟,哥哥謝謝你,你辛苦了。”鐵蛋顫抖著彎下身子想要給阿牛跪下,阿牛急忙一把攙住了鐵蛋:“鐵蛋,你這是幹啥,咱們這是什麼關係!”雙手稍用力拍了拍鐵蛋的胳膊,“隻要秀姑嫂子母子平安,我辛苦點沒啥!”
鐵蛋感激地看著阿牛,嘴裏喃喃地說道:“會平安的,母子一定會平安的。”話音剛落,茅屋內又傳出了淒厲地叫喊聲,兩人身子都隨之一震,神情緊張地望著茅屋。
此時,天空陰雲密布,雲層不斷擠壓,四周沒有一絲風,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得令人窒息的味道,甚至竟然有一絲詭異的氣息向茅屋緩緩地飄去。
喀——!一道巨大的銀蛇劃破蒼穹,似乎將天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霎時間,暴雷陣陣,風從四麵狂吹而來,豆大的雨點如密集的箭雨從高空肆虐而下,隨著暴雨的驟降,雲層透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壓,竟緩緩的向大地擠壓了過來。
鐵蛋和阿牛恐懼地望著天空,四目閃動著驚駭的目光,這一瞬間不約而同地在兩人心中閃動著一個恐懼之極念頭:這難道是天塌了嗎?太可怕了。
“生了,生了!”茅屋門打開,蘭妹子興奮地大叫著跑了出來。
鐵蛋猛地低下頭,雙眼呆滯地望著滿麵喜色奔他走來的蘭妹子,心中劇烈地震蕩,嗓子眼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鐵蛋兄弟!”阿牛兩口子趕忙攙著了搖搖欲墜的鐵蛋。
鐵蛋擺了擺手,一臉說不出是笑還是哭的表情:“我。。。。。。沒事,我要去看看她們。秀姑還好吧?是。。。。。。。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大胖小子!快去看看吧!”蘭妹子激動地說道。
鐵蛋羞澀地衝兩人笑了笑,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幾絲紅暈,深吸了一口氣,由兩人攙著向茅屋走去。
大夫一臉陰鬱站在門前,鐵蛋急忙推開阿牛夫婦,搖晃著向大夫深施一禮:“謝謝您老先生,您是我一家的大恩人,”大夫歎了口氣,截住話頭:“進去看看吧,唉!”
鐵蛋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呆了半晌,看著大夫陰鬱的麵容,一股不好的念頭從心底升了起來,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勁頭,竟飛快地跑進了茅屋內,掀開破布簾,秀姑緊閉雙眼躺在床上,疲憊的臉上透著平靜。在她身旁用破布包裹著一個嬰兒。
鐵蛋驚恐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眼角不受控製地顫動起來,慢慢轉過頭,望向大夫,大夫也扭過頭望著鐵蛋,眼裏流露出同情:“你的妻子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老朽無能,非常抱歉。”鐵蛋不敢置信地看著大夫,身子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張嘴噴出了一大口鮮血,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