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水衝來的那一刻,我已經心灰意冷,謎一樣的陰謀揭開了,但是彼此得到的又有多少,失去的又何止千萬?在那一刻我腦子裏一點求生欲望都沒有,我想何川終於要歸位了。
之後便是意識逐漸模糊……
或許老天就是這樣,有些人一念求死他卻偏偏讓你死不了,有些人千方百計機關算盡想重生老天卻頃刻間讓你灰飛煙滅。
誰也無法揣摩老天爺的想法。世間的一切都在他眼睛的掌控之下。
我就是想死老天卻偏偏不讓我死的人。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我緩緩睜開了雙眼,極其自然地。
這是一個簡樸幹淨低矮的房間,還是一間土房。對於這個房間我非常熟悉,這是小漁村李老先生的房間。
或許此刻不應該把他叫做李老先生,而應該叫李家的人,或者是帝陵守陵人了吧?
我四肢全開,直勾勾地看著橫梁,像一條死魚一般。橫梁上的蛀蟲不知疲倦地發出咬木“哧哧”的聲音。房間很安靜。濃濃的藥香味依然從窗戶溜進來。
一切都像我第一次來這裏一樣。除了人之外。人心叵測。
不知道李家的人又以什麼方法來折磨我呢?我想道。
我就這樣想著,等著。等待第一個邁進這個房間的李家人。金子少女伊人的甜蜜模樣仍然在我心頭徘徊,但轉眼間又被她陰謀暴露後的冰冷表情所顛覆。可怕的異能者啊!或許不該稱她為金子吧……
一切都仿佛一場夢。
我就這樣想著,等著。但一直等到中午,想要見到的人沒有出現,不想要見到的人也沒有出現。
倒是把我一個人擱這裏了。我譏諷地笑了一下。
懷著心灰意冷,我還是走出了房間。因為我餓死了。既然落在了李家的手裏,我再怎麼掙紮也沒有用,倒不如填飽肚子當個實在鬼。
李老先生屋子沒有戒嚴,我走出了屋子。剛走出屋子,西南方向傳來的朗朗讀書聲就已經傳到了我的耳裏。我一愣,知道要找李老先生就應該去教堂。
為什麼稱為教堂而不稱為教室,這也是李老先生一口認定的。李老先生是民國時代出生的人,對於教學一直是教書匠那樣子不聽就打,國學幾乎涵蓋了教學的全部內容。這已經不符合現代了。這個小漁村裏的孩子教育已經遠遠落後於外麵。
當我踏進那個非常簡陋的教室時,所有人都怔住了。整個教室三十多個孩子,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我忽然想起了之前一個很有意義的節目《變形記》,或許他們都把我當成城市來的。
李老先生本來在講課,看到我進來他手上的教條一直定格在黑板上,看著我的神色仿佛有些閃躲。這還是這個小漁村裏頂梁柱的老人嗎?
“跟我出來吧……”有些事不適宜在這裏說。我跟著李老先生走了出來,來到一個空曠的地坪。
但是我沒有說話,兩人一直沉默。
良久李老先生才歎了一聲,神色有些落寞,說:“你要說什麼,盡管說出來吧。”
我搖了搖頭。
李老先生一愣,重重地又歎了一聲,“那你想要作什麼盡管動手吧,我就在這裏。”
我忽然一笑,又是搖了搖頭。我該恨,恨意卻怎麼也提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