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革城東是沙河,沙河自背向南六十裏,再轉而東流,杜撼山的中軍大帳和十萬大軍便在這沙河灣中隔河望城。
“報!”一名傳命兵蹬蹬蹬跑進帥帳:“報大將軍,馬革城內又跑出一騎,從西門出,向北走。”
杜撼山四十多歲正值壯年,身材十分魁梧,一臉的剛須。
杜撼山如獅子般的三角眼眯了起來,眼珠藏在眼皮下左右轉了轉,轉身向身邊把玩著一對兒羊脂石球的軍師問道:“軍師,他們這是在搞什麼把戲?”
那軍師比杜撼山還年長一些,一手轉著石球,一手拈著幾縷山羊須,向小兵問道:“每隔一個時辰便走出一騎,這都第六騎了,可曾抓到一人一騎?”
傳令兵道:“依軍師計,斥候都隱在城外山林間,目標隻一人,我們怕因一個小目標而暴露,隻小心的跟出一段距離,他們跑得太快,我們的人沒敢追太遠。”
軍師輕嗯了一聲:“小心盯緊城中動靜,這可能是他們的障眼法,此六人皆穿百姓衣服,欲蓋彌彰就是想引開我們的視線,我們不要輕易上當。”
杜撼山問道:“城中情況如何?”
“稟告大將軍,城頭上遍插我軍的軍旗,但城牆上能看到有許多百姓在搬運滾石檑木,城門緊閉,我們的人得不到城中情報。”傳令兵道。
杜撼山疑惑的看向軍師。
這位軍師可不是一般的軍師,當年杜撼山的大哥任大將軍時,便是他在輔佐,被人稱作詭道妖師,蒼昆起義之前便有數十支起義勢力,皆被杜撼山的大哥平定,能有如此蓋主高功,全賴軍師運籌帷幄。
可此時,這位詭道妖師也迷茫了起來:“城上插我軍軍旗,說明先鋒官周將軍已經在一天前拿下了此城,胡慧誠的軍隊已經被我用計引過了江,不可能掉過頭來又搶了城,蒼昆的軍隊離此還有兩日路程,這附近又沒有別的部曲,這城是怎麼丟的呢?難道我計不成,反被將計就計了?敵軍既已奪城,為何還插我軍軍旗?這是在弄哪樣?”
杜撼山惱道:“唉,軍師,管他那麼多呢?我十萬大軍已到,蒼昆還有兩日路程,我們開過沙河去搶先進城,馬革城雖殘破,但守城總比攻城好打,待蒼昆來時,我們要守可守,要攻便攻,何必左右為難?”
“大將軍,你兄長臨終前讓你一切都聽我的,現在敵情不明,不能亂動,否則萬劫不複,大將軍一定要穩住啊。”軍師勸諫道。
“聽你的聽你的,那你倒是說說,這些個反賊到底在玩兒什麼把戲?”杜撼山不耐煩的道。
詭道妖師招了招手:“地圖拿來我看。”
便有侍從取來地圖鋪到案上。
詭道妖師細細的將地圖的每一處都掃了一遍,最後一指城北沙河上遊,問道:“此為何地?”
傳令小兵回道:“稟軍師,這是沙河堤,距我軍大營二十裏。”
詭道妖師眉頭一鎖:“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杜撼山急道:“軍師,這沙河堤有何不妥?”
“此值雨季,沙河堤如有伏兵,待我大軍渡河,他們決堤放水,我十萬大軍將盡絕於大水中,他們已奪回馬革城,城中與沙河堤定有伏兵,蒼昆大軍故意慢我軍兩日路程就是想騙我軍搶過沙河,那城中每隔一個時辰便出一個探報往北跑,定然是將我軍的動向報於堤上的伏兵,隻要我軍上船下水,他們必決河堤。”詭道妖師一下便想通了敵軍的伎倆,高人就是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