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不比大和尚六根清淨,昔日的友人動手就動手。”梅若虛搖頭道,“老道老了,筋骨衰弱,剛才扭傷了腳踝,沒法去追那賊,大和尚你又為啥不去?”
“貧僧在為蕭施主念往生咒。”
“你料定他今晚便死?”梅若虛啞笑一生,他現在十分好奇,背後捅朋友一刀法澄竟然做得如此自然,到底是這些人心腸太毒所以變成了禿兒,還是因為變成了禿兒所以自然也就心腸毒辣起來。
“我少林還有三位首座等他,待到明,蕭施主的屍身就涼了。”法澄目含慈悲,又是一通合掌念經。
“好好好,既然無事,大和尚先來扶我,也算你不失敬老之德。”
“梅長老為何要貧僧去扶你?”
“都老了不中用,不心扭了腳踝,還不快來扶我。”
法澄嘴裏咕噥了一聲,料定這梅老頭是怪脾氣不願乘人之危,所以扯個謊去搪塞皇帝,不過倒也無妨,這次輪到少林揚威吐氣了。
羅漢堂首座走上前去攙過梅若虛的左臂一步一晃得衝清涼殿去了。
避過了梅若虛與法澄,蕭戴勝且行且走,今日入宮雖敗,然而他更擔心摩尼教徒的命運,朝廷調兵鎮壓已經成了定局,經過自己一番折騰。想來以昏君的脾性,對摩尼教徒的迫害隻怕要慘烈百倍。
一想到這裏,蕭戴勝便悲從心來,一行清淚從眼眶之中淌下。
雖有內傷在身,然而運起輕功,蕭戴勝還是將宮城中的金吾衛們甩開,雖然舉火的金吾衛士努力奔行,終究還是不如蕭戴勝的輕身功夫。
蕭戴勝又走幾步,眼見到了宮城城牆之上,心中鬆了一口氣,翻出這三丈多高的宮牆,便是龍歸大海,虎入山林,調養好傷勢之後,那便又是一條好漢。
他不多想,左手探出抓住牆磚,借著真氣向上一提,便要故技重施,躍出宮牆。
忽然隻感覺眼前一亮,然後腰後傳來一陣劇痛,胸骨,頭骨都仿佛鍾鳴鼓響,嗡嗡作痛,內傷也順勢發作,蕭先生又是噴出一大口鮮血,被那巨力擊飛,重重摔落在地上。
“降龍伏虎,大金剛神力。”
蕭先生左手護住胸口,右手連點自己數個大穴,真氣運轉周,他不用看也知道剛才眼前一亮是因為有個禿頭對自己痛下殺手。
剛才那一擊剛猛無儔,自己好像給十幾頭發情的野象從身上碾過,一拳能有如此之威的光頭也就隻有少林寺的般若堂首座法慧。
“大金剛神力,降伏外道,威震江湖。”左肩的傷口再也封不住,鮮血不斷湧出,蕭先生麵若白紙,嘴唇青紫,不住地顫抖。“隻是你們少林什麼時候改行做了刺客,一個個都……”
蕭先生話音未落,整個人又向前飛出,不必細,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這次便是有出氣無進氣了,
蕭戴勝衣袍碎裂,後背處被人以指力生生攫下兩大塊肉,骨肉分離,露出內裏破損的髒器,又是一個麵目慈悲的大師在他剛才的位置處站立。
龍爪手抓取血肉,又是補上一記七十三參腿,有如此絕技的不是菩提堂首座法忍又能是誰?
“阿彌陀佛,蕭施主你今生墮入魔道,業障深重,貧僧等助你往生也算是一件功德,願你來世皈依正法。”達摩堂首座法寂長誦一聲佛號自夜色之中走出。
“好歹毒的禿驢,竟然偷襲於我,傳到江,湖上,你們也不怕……”蕭戴勝眼含怨恨,若非這些禿驢歹毒偷襲,自己又怎會落到如此下場?
“南無阿彌多婆夜。”般若堂首座法慧口誦真言,雙掌出力,般若掌秒至圓融,將蕭戴勝擊飛至半空。
“哆他切多耶”菩提堂首座法忍手上結印變換,一道道指力淩空射出,貫穿蕭戴勝周身各大要穴,這指力正是少林絕學楞伽心指。
多羅葉指,韋陀掌,大慈大悲千葉手,摩訶仁王拳,少林絕技不要錢般由兩位首座使出,全力向蕭戴勝打去。
默誦七遍往生咒後,法寂心中欣喜,從此下間又少了一個外道,來世又多了一名佛子。
“我少林合擊之術,便是你名列七宗又能如何?”法寂雙手合十,看著蕭戴勝的屍身破布袋一樣被兩位師弟在空中暴打,骨節盡碎,鮮血從空中雨滴一樣滴落在地上,心中歎息。
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了一首曾在嶺南聽到的歌謠。
“少林功夫好啊~”
“真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