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馮四海見慣風雲,廳長這頓臭罵也把他弄懵了。
他很想回罵過去,可人家官大一級壓死人,終於沒敢回罵。
總算他腦子還算轉得快,覺得這裏一定有什麼誤會。於是千小心萬謹慎地打探,總算弄明白了原委。
馮四海說:我讓他們向你道歉。沒想到廳長又火了。
“道歉是必須的,不過得你來,讓你的狗腿子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馮四海無緣無故挨了一頓臭罵,憋了一肚子氣。抄起電話,把廳長罵他的話,全送給了佟剛。最後又扣上了不請示不彙報的帽子。
佟剛和鄭子祥沒想到會捅出這麼大的漏子,惶惶如喪家之犬,趕緊從教育廳溜了。
馮四海本想窮追猛打,但一想,佟剛和鄭子祥也是為了工作,兩人也算是把好手,以後還得指望他們幹活,也就自認倒黴了。
倒是佟剛和鄭子祥心裏沒底,象等待樓上另一隻靴子何時落下來一樣,等了好久。最後見馮四海不提不念,才算放下心來。心道:馮局原來還是比較大度的。
此時,佟剛見鄭子祥又提餿主意,趕緊製止。
再說,聖林的親屬又有什麼可查的?就剩下一個敏毓,開辦了一個幼兒園,但性質是私營的,有多少錢,也是正常的,又能查出些什麼?
“這家人怎麼都這樣啊,個個好似金剛不壞之身。”
鄭子祥抱怨道。
“我看這樣吧,從那些受害公司那裏再弄些料,派個特情進看守所,再做個測謊。咱們一步一步去做,也不用太著急。上司們比咱們還急。我就不相信,律政司到時候就能頂住。”
一想到這一層,佟剛的心情反倒輕鬆下來了。
補充偵查進行的並不順利。那些曾經被聖林曝光過的公司,見鄭子祥反複啟發他們,分明就是想把禍水往聖林身上引,心中反倒產生了警惕。
他們也不是傻子,成破利害自然算計的清楚。
一來,雖然聖林當初揭過他們的短兒,但那是自己確實有問題;
二來,聖林不僅沒有敲詐過他們,反而在他們試圖拿錢收買聖林時,被拒絕了;
三來,他們不想被人利用。萬一哪一天案子再翻過來,豈不成了誣陷?那時,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基於這樣的打算,這些公司沒有給鄭子祥滿意的結果。
但他們小看了鄭子祥的能力和決心。見這些公司不願意配合,鄭子祥采取了迂回戰術。
他不再要求他們配合,轉而開始調查這些公司的違法違規行為,尤其是那些董事長和總經理們的個人行為。
找過小姐沒有?賭博有沒有?吸過粉沒有?溜過冰沒有?偷過稅沒有?假冒偽劣有沒有?
我就不相信你們什麼事兒都沒有,難道你們還成了聖人了?不幹一些違法亂紀的事,你們還能夠發財?
事情就這樣出現了急速的逆轉,這些公司一下子就願意配合了。
粗略統計一下,聖林從他們那裏敲詐勒索的金額已經超過了1000萬元,就連鄭子祥都覺得這個數額太大,大得有些不靠譜。不得不重新做筆錄,把數額改得小一些。
測謊沒有什麼結果。那位專家的結論是:別在這上麵浪費精力了。要麼,是聖林的反測謊能力極強,要麼,就是他根本沒有殺人。
專家到底是專家,這兩點,他都說對了。
隻是沒人願意采納他的意見。
301監室來了一個新人。自稱是都陽市人,因為在興陽涉嫌詐騙,被經偵支隊抓來。
按著301的規矩,他的鋪位正好在朱雀位,於是他的綽號就叫做朱雀。
在六壬中,朱雀代表信息、文書、官司、口舌、是非等意象。
盡管朱雀進來時,做出一副無知、笨拙、害怕的樣子,陸煙客仍然認定,這個朱雀是個對法律和看守所熟悉的人。 他起了一課,得出初傳為寅乘玄武,現在為陰曆九月即戌月,寅為囚氣。寅本為功曹,為公門中人,玄武為盜賊,為逃逸。此人進來,正好排在朱雀位,必是與信息有關。
綜合判斷,朱雀曾為公門中人,但現在已經不是了。是因為竊取財物而退出公門,此次為獲取信息而來。
事實上,朱雀就是佟剛派出的特情,這裏所謂的特情,實際就是個臥底。
他以前也是警察,因為在辦案中,私吞一筆贓款,事發後,被開除。因為在警察中有些人脈,所以,經常靠給警察當線人掙些賞錢。
去年,他扮作一個搶奪未遂的嫌疑人,被排進看守所臥底。接近搶劫一個煤礦20多萬元工資款的劉老四,成功地得到劉老四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