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物極必反的古老哲理外,沈紫衣的專業背景也告訴她,現在該是急流勇退的時候了。
她在鷹國學的是世界經濟史,對於經濟發展史和發展規律並不陌生。興陽目前的煤炭經濟形勢,用“瘋狂”二字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
隨便一個人,隻要手裏有個礦,挖出來,就是錢。
有背景有能量的,可以爭取勘探權和開采權。
沒有這兩樣,但有錢的,守著一座礦也可以坐地數錢。
幾樣都沒有的,就想買個礦。但他們手中又沒有那麼多錢,從銀行貸款又貸不出來,於是就借高利貸。
有的礦到手了,自己經營,有的則幹脆轉手,再去倒賣下一個礦。
房地產的情況也與此相似。
這些人其實也不是不知道風險,但是,他們都把賭注押在需求不會減少,價格不會下降的寶上。就像騎著一輛自行車,隻要不停下,人就永遠在車上。
但是自行車不會永遠不停下,總有一天,人還是會下車的。
那個時候,一旦需求不足,價格下降,高成本融資的資金鏈就會斷裂,這種瘋狂的局麵就會被打回原形。
無數的人將在一夜之間由富翁變成負翁。
沈紫衣從比亞回來,就開始在興陽布局。
那時的煤碳價格還沒有這麼高,所以她拿下的幾個煤礦也很便宜。這幾年,隨著煤炭價格的高漲,她已經狠狠地賺了一筆。
目前,她手中三個煤礦的價值已經達到了將近80億,前後已經有三個沿海地區的老板向他表達了購買意向。
她最近從叔叔那裏得到消息,說東南沿海省份正在爭取擴大從澳利亞、印地尼等地進口煤炭的配額,以降低從北方運煤的高額成本。
國外煤炭的成本低,海運的運費低,一旦這樣的格局形成,興陽的煤炭市場必然遭遇寒冬。
再加上楚國經濟已經連續十幾年以10%以上的速度高速增長,這種高速增長不可能永遠持續,一旦增勢放緩,對能源的需求就將下降。
所以,興陽這種瘋狂的局麵,注定是不可持續的,沒有可能與不可能,隻有早與晚的問題。
現在,是該高位出局的時候了。
“琴姐,通知下去,後天召開董事會,所有董事必須參加,不準請假。”
“是,小姐,我馬上通知。”
沈紫衣無疑是個聰明人,但世上聰明人不止她一個。能夠預見到這種局麵的人,也大有人在。
此次她狠賺一筆,全身而退,後來無數人傾家蕩產,於是就有人大肆吹噓沈紫衣如何如何,說她簡直就是商界天才。
沈紫衣聽後,隻是淡淡地對琴姐說道:“做生意人人都會,哪裏是什麼天才。隻是控製貪欲,就不是誰都會的了。”
第三天,董事會召開會議,在沈紫衣的強力堅持下,也因為她的股權優勢,通過了整體出賣盛天旗下三家煤礦,將經營重心轉向生物製藥和中亞建設的決議。
這個決策,一些財經媒體很不理解,甚至在沈氏內部也有一些爭議。
不過,在兩年後的《沈氏年鑒》中,對此做出了另一番評價。
“正是沈主席的這次果斷決策,使得沈氏北係避免了一場巨大災難。沒有這次轉型,就沒有今天如日中天的沈氏生物製藥,也沒有今天令人景仰的中亞建設。”
此時的沈紫衣,已經是沈氏全球的董事局主席了。
這個年鑒編輯雖然有阿諛奉承、誇大其詞之嫌,但也沒有人敢說他說的不對。
隻是,這些都是後話了。
會議結束三天後,盛天與鹿鼎集團開始談判三家煤礦收購事宜。
談判進行得很順利,很快就簽訂了合同,一個月後,交易獲得了監管部門批準。
三個月後,雙方交割完成,盛天徹底退出興陽的煤礦行業,開始籌建生物製藥企業。
另一部分人員則轉赴哈裏克斯坦,承建在那裏中標的一座鋁土礦和一條高速公路。
三個半月後,沈紫衣發現自己已經懷孕,於是飛往鷹國養胎,準備在那裏生下孩子。
“不專業”,是伺候聖林的小妖,他的真名叫賈第。
“不專業”,是龍村書給他起的外號。之所以取這個外號,與他的犯罪經曆有關。
他犯的是搶劫罪,第一次去搶劫,是在銀行。那天他懷裏揣著一把剛從市場上買來的假槍,到了銀行營業廳。
許多客戶正在排隊等著辦理業務,於是他就走到櫃台前,對著那個正在辦理業務的女孩兒大喝一聲:打劫!
那女孩兒嚇了一跳,抬起頭說:那麼大聲幹嘛,排隊去!
說完就不理他了,繼續數錢。
賈第想:我是來打劫的,怎麼還要我排隊?難道這些排隊的都是打劫的?
這麼多人,我要是排隊,什麼時候能輪到我,到時候錢還不得都叫他們搶光了?
於是他掏出假槍又喊:我也是打劫的,我還有點兒急事兒,讓我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