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錢是真心的,也是我的悔改表現,希望政府給我一次機會。”
聖林著急收工回號,也知道王大隊是假意推脫,於是拿出紙筆,寫下申請。
“管賬組,我是九監區服刑人員聖林,由於本人身體不佳,需要入院檢查治療,現申請從本人存款中支付金幣三萬元。”
寫完,遞給王大隊,王大隊假裝不接,嘴裏連說:這不合適,眼睛卻盯著那張紙。
聖林把紙疊了兩折,強行塞到王大隊衣兜裏,邊往外走邊說:我收工回號了,你走時把門鎖上,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聖林沒影了,王大隊趕緊拿出申請,仔細看了幾遍。現在,隻要他在上麵簽個字,管賬組就可以支錢了。
本來他還以為需要一番口舌,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超額完成了任務。
這個聖林,看來倒還真是個性情中人啊。
隻是,這麼忽悠聖林,似乎有些卑鄙了一點兒。但也沒招啊,九監區總是讓人瞧不起,今年運動會,我要打個翻身仗。
老子現在人馬不差事兒,有了聖林這三萬元墊底兒,湯文靜再出一萬,別人再湊個一萬。
五萬到手,物資刺激,金錢獎勵,獎分誘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到時來個拔河冠軍,籃球冠軍,再加總分第一,一鳴驚人,也不是不可能。
運動會再加上愛心基金,兩炮打響,看誰還敢小瞧我們強奸大隊?
老段人倒是不錯,可就是性子太急太直,上回挑破直屬隊這個毒瘤,得罪了不少人。
雖然玉棠公主巧妙化解了那場危機,畢竟老段和許多人還是結下了疙瘩,若沒有踏踏實實的政績支持,難免就會有人背後琢磨他。
趙獄和鄭副獄都是個正派人,有他倆在,估計老段沒什麼事兒。一但他倆交流到別處,來了新的領導,變數就多。
老段又不知道跑,不知道送,說不定就不招新君待見了。
這個聖林來了,倒是個福星啊,讓我琢磨了很久的兩個計劃得以實施。
聖林啊,聖林,你哪裏是個罪犯,你簡直就是個天使啊。
王大隊在茶幾上攤開聖林的申請,掏出筆,龍飛鳳舞地寫了“同意”二字,鄭重地簽上自己的名字:王新竹。
趙觀瀾進了鄭新民的辦公室。
“老鄭啊,我怎麼琢磨,這個聖林都是個事兒,有點兒燙手啊”
“我說老趙啊,這可不像你啊。
聖林不過就一個犯人而已,抓大放小,有什麼事兒,招呼下麵一聲就行了,難道你沒有大事兒可幹了?”
鄭新民和趙觀瀾搭檔已久,雖是副職,說起話來也不藏著掖著。
“我年紀快到杠了,也不打算再往上升了。我自認自己一生還是經得起推敲的,玉棠也一天天成熟起來,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可是你不一樣啊。你小我幾歲,能力,資曆都夠,還有上升的空間。
這個聖林是個燙手山芋,還是得事先建個防火牆為好。”
“那你的意思是?”
“先處理一下聖林,免得將來萬一有事時被動。
不過,那些算命的都是咱們放進來的。就這麼處理聖林,顯得咱們太不講究。那聖林也必定不服。
所以,既要處理,又要不處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事兒就交給玉棠去辦吧。我把原則交給她,叫她自己去悟,也是給她個鍛煉機會。
辦好了,更好,辦不好,咱再糾正也不遲。”
輕描淡寫間,兩人就把聖林這個燙手山芋甩給了趙玉棠。
“既要處理,又要不處理?”
趙玉棠一時之間有點犯迷糊了。
接到鄭獄電話時,她本想問得明白些,可是鄭獄偏偏不明說,隻是叫她自己悟。這是什麼意思呢?
從耳目那裏得到的消息,聖林最近沒有什麼其他異常。隻是一天到晚忙著算命。其他渠道也沒有什麼針對聖林的舉報。
鄭獄電話裏提了聖林算命要注意影響的話,看來這事兒還是跟算命有關。
可他們又沒有不讓算命的意思。那就一定是要采取一些事先預防措施了。
既要處理,又要不處理。這個似乎是自相矛盾的話,可得好好琢磨一下。
處理,不過是禁閉、嚴管、記過、警告、扣分、撤銷刑事獎勵和行政獎勵這些措施。處理了,就要受到處罰,付出代價。
不處理,就是不采取這些措施,不受懲罰,不付出代價。這不是互相矛盾嗎?
咦?不對,把這個公式交叉一下,不就行了,既處理他了,又不讓他付出什麼代價。
既然是采取預防措施,就是防止將來有人拿算命說事兒。
那麼,把聖林押幾天小號,最後又不扣他什麼分兒,不影響他減刑考核,不就行了?
填上押票,留好底根,萬一將來有人追究,就說已經處理過了。
隻是又沒有阻止聖林算命,看來以後還得默許他算。
處理過了怎麼還算呢,那就是他屢教不改了,那就還得處理,又不處理,如此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