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醫院走廊中,站著許多正焦急等待的人,緊張的氛圍彌漫,讓本就壓抑的醫院顯得更讓人彷徨。
“叮”突兀的一聲輕響,手術室的燈滅了,等待中的人仿佛找了寄托一般全都湧向了手術室門口。
門開了,一位身著手術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在燈光的反射下,人們看不清眼鏡片後他的眼神是怎樣的。
“醫生,醫生,他...他們....怎麼樣?”有人忍不住打破了這令人壓抑的境況,是一位中年婦女,她的聲音中帶著顫抖,仿佛在拚盡全力的說出這一句話。
醫生看了她一眼,抬起右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略顯沉重的聲音從他的嘴裏發出:“你們誰是患者家屬?”
“我……我們都是……”那位中年婦女緊張的臉色有些蒼白,生怕醫生的下一句話會把她打入深淵地獄。
“兩位患者……都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患者的情況也十分危險,他們的身體會慢慢恢複,但不知道是不是事故傷到了腦部,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而且我們的儀器檢測不出兩人的腦電波反應,換句科幻點的話說就是,他們的靈魂不見了。”
中年婦女聽到沒有生命危險時,整個人都仿佛升華般的愉悅,可聽到後麵,她仿佛從天堂掉進了地獄,身體開始不斷的顫抖,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出,整個人癱軟的向後倒去。
“大嫂,振作啊!”
“是啊,姐,濤兒從小就福大,他一定可以醒過來的!”
中年婦女依舊止不住的流淚,仿佛已經沒有了人生支柱。
這時,一位穿著西服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著眾人攙扶安慰婦女景象,不自覺的,他手中的公文包已經狠狠地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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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
漆黑的天空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在那空曠的街角,一位穿著補丁衣服的少年忽然大叫一聲從地上坐了起來,雖然臉龐上沾滿了灰塵和泥土,但是依舊可以看出是一位俊俏的少年。
他迷茫的環顧著四周,看著周圍陸陸續續走過的人,沒有汽車殘骸,沒有鮮血,也沒有圍觀的人群。
“這是……哪裏?”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滿是泥土的雙手顯得有些粗糙,黏糊糊的感覺讓他很不適應,疲憊的身軀讓他站不起身,他費力的爬到了不遠處雨水積成的小水潭旁,借著昏暗的燈光看清了‘自己’。
“我……是誰?”
他彷徨的看著這陌生的臉龐,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知道這是哪裏,甚至不知道他自己是誰。
“我……是黃濤,我……出了車禍,我……死了嗎?”
“這裏……就是死後的世界嗎?”
“靜靜!對,靜靜,她和我在一起的,你在哪?靜靜!”
黃濤想要大喊出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仿佛喃喃自語般。
他頹然的躺在地麵上,冰冷的雨拍打在他的臉上,慢慢洗淨了他臉上的泥土,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清秀了許多。
過了很久,久到天都有仿佛些亮了,黃濤感覺自己有了些力氣,他費力的靠著牆麵站了起來,他看著路邊昏暗的路燈,摸了摸身上已經濕透的衣服,他磕磕絆絆的沿著牆走到了一處雨水淋不到的地方。
黃濤坐在地上,回想著那天的事情,黃濤的父母是普通工人,有著穩定卻不多的工資,他自己是一個畢業沒多久,剛剛找到一份不錯工作的打工仔,而他的女朋友梁靜,家境就好了太多,父母掌控著一家不小的公司,足以讓梁靜衣食無憂一輩子,黃濤憑著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獲得了梁靜父母的初步認可,興奮的他帶著女友想要去慶祝一下,而他的記憶就定格在了上車後的的第一個十字路口。
黃濤的眼角劃過一滴淚珠,緊接著淚水就如同泉湧般的流了出來,仿佛在宣泄著心中的惶恐,不安以及無助。
在這一個陌生的世界,沒有任何依靠,讓黃濤的心脆弱的仿佛不堪一擊。
疲憊的他蜷縮在角落裏,用力緊了緊那身上濕透的衣服,沉重的眼皮慢慢遮蓋住了眼睛。
深夜裏陌生的街道,隻回蕩著少年的呢喃夢語。
“靜靜,你到底在哪?”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