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光發現他果然還是低估了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太子,其實在朝廷中,他要對付的人有很多,有太多的人都比楚文胥看起來聰明多了,尤其是他那個大哥大皇子,更是才華出眾謀略過人,差一點便讓自己在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上栽了跟頭。
那麼多大風大浪的全都過來了,齊光早就覺得在這楚國的朝廷上,再沒有其他人的勢力能比得上自己,他自然一開始也從來不把這楚文胥放在眼裏。
他不是不知道,其實皇帝壓根就談不上有多喜歡楚文胥,不過就是因為這小子在朝中沒有結黨,也沒有勢力,把他放在這個太子的位置上,既對自己沒有多少威脅,更能夠製衡其他幾方。
所以齊光也從來不會覺得,楚文胥對自己的位置會有什麼影響,隻是如今他卻慢慢的發現,似乎事情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其實楚文胥也並沒有做什麼事情,可就是因為他什麼都沒有做,卻偏偏近年來朝廷上發生的一些事情,都有其他人陸陸續續地一步步被拉下水,隻有他在從中獲利,一步步的坐穩了這太子的位置,不得不說,這的確有些值得他懷疑。
尤其是如今這件事情,他明明已經吩咐不讓任何人將消息透露出去,繞路梧州的事情,他連自己的一些親信都不曾告訴,照理說楚文胥也不應該知道才是,可他明明就是去了東南邊境,怎麼會無端端的冒出一副西南邊境的雲子出來,還是提前就已經呈給了珍寶殿。
看上去就好像是特意而為,知道自己會給他下這麼一個套。
若真是如此的話,若真是他在有心調查自己,若真是朝廷之前發生的事情跟他有幾分關係,那這楚文胥,就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應付了。
還有現在,他話裏若有若無地說著什麼怕是有心人在挑撥離間,他雖然話裏沒說誰,可誰都聽得出來,這個有心人指的便是自己,楚文胥這是反過來給自己擺了一道了。
齊光如今才發現,這楚文胥當真是不簡單。他想著,也是朝著前頭的皇帝拱了拱手,說道:“皇上,的確也說不得是有心人在嚼什麼口舌,隻不過西南邊境城雲子一處,相距皇城數千裏,來回也得一個月時間。可太子不過耽誤了半月,算著時辰像是也不對,若是說到東南邊境的,還說的過去。當然,下臣也絕非是認為太子在欺瞞皇帝,隻不過此事關於太子的清白,當然要好好查清楚才是。”
“多謝禦史大夫袒護本王。”楚文胥看向了齊光,唇角微微地一彎,臉上的神情卻是淡得讓人無法看出絲毫他心中的想法。
他朝著楚皇帝看了過去,才又接著說道:“父皇,兒臣卻是有罪,兒臣害怕趕不到期限之日之前到達京都,是故才提前了一些時間離開梧州,往著西南邊境而去。隻是快馬加鞭這一路趕回來,卻也敵不過路途遙遠,還是耽誤了半月時間,隻是沒想到禦史大夫如此慧眼,連這一點都看透了,倒好像是禦使大夫開了天眼,可隨處看到兒臣的行為一般。”
“我……”齊光聽著,這下可說不出話來了。
楚文胥這一句話頭說的,不就是在明著暗著指著自己是在特意地調查跟蹤他,以便找出他的罪證嗎?
這句話落到楚皇帝耳朵裏,如何能聽著舒服,看向齊光的時候,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便是擺了擺手,“好了好了,齊光你不必再說了,如今這雲子就擺在朕的麵前,該如何定奪,還用不著你來幫朕拿主意。”
齊光連忙跪了下來,“皇上,臣萬萬不敢啊。”
皇帝也不管他,隻是又轉向了楚文胥看了過去,眉頭似乎湊在了一起,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胥兒,朕倒也不是不信你的話,隻是朕有些疑惑,既然你此行之所以耽誤了期限之日,是為了去西南邊境取回雲子,又不是做什麼其他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何剛才朕問你的時候,你卻不這般解釋,如此也不會引得有心人挑撥,讓朕誤會了。”
“父皇。”楚文胥聽著,低了低頭,話語頓了頓,才接著說道,“並非是兒臣不想解釋,而是父皇也說了,兒臣作為太子,定當是朝廷眾臣心中的表率,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應該以身作則,耽誤了期限之日便是兒臣的罪過,如何能以其他的事情來抵消?兒臣願意承擔,請父皇降罪。”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的心意了,楚文胥這話倒是讓皇帝覺得聽著悅耳。原本臉上難看的神色都消退了下去,也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是多心了,麵前這個跪在地上的兒子,還是像從前一般並沒有其他的心思,隻知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倒是這個齊光,打了敗仗不說,才剛回來皇宮,便是在自己麵前嚼什麼舌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