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溫畢竟是官場上混了幾十年的人,也算是隻老狐狸了,若是那麼容易就被表麵的現象所蒙蔽,也就稱不上是襄王了。
他銳利的眸子掃過蘇穆芸,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說吧,你是誰?”
話語算不上擲地有聲,卻也足夠震懾到蘇穆芸,她暗地裏握了握拳,努力地緩住了自己的情緒,不讓陳溫有機會從她的神情裏看出絲毫的異樣來,才緊著回道:“回老爺,我是前陣子小姐從大明寺回到襄王府的時候在路上救下的,小姐見奴婢可憐,便留在襄王府裏當一個粗使丫鬟。老爺明鑒,小姐對奴婢有救命之恩,又怎麼會恩將仇報,謀害小姐呢?”
“可你就是狼虎之心恩將仇報!”小蘭罵了一聲,“小姐菩薩心腸救了你,卻沒想到是引火上身養虎為患,你、你實在是太惡毒了!”
“你隻說我惡毒,那你且說說看,我為何要殺小姐?若不是她,我定然早已餓死在了路邊,如今在襄王府裏有吃有喝還有住的地方,比我流露路邊要好上千倍百倍,我好好在襄王府裏待著便是,何故要殺了小姐讓自己再次回到從前的境地?更別說,我這是第一次到襄城來,也是到了才認識老爺和小姐,無冤無仇的我何故要謀害小姐?這殺人償命的事情,總得有個所以然吧。”
“你……”蘇穆芸的話堅定得很,問的小蘭一下子便啞了喉,“我的確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謀害小姐,但人就是你殺的,我親眼所見做不得假,脖子上的傷也是你自己弄得,你就是想嫁禍於我。”
“哼。”蘇穆芸冷哼了一聲,“你尚且連我殺人的理由都說不出來,不過就是看我初到府中沒有朋友沒有依靠,是你最好嫁禍的人罷了。小蘭,我竟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
“你!你胡說!”
……
“好了!”蘇穆芸和小蘭極力在辯駁著,陳溫聽著這一來二去的聲音,實在覺得頭疼,厲聲打斷了下來,隻依舊掃了掃蘇穆芸,“既真是如你所說,倒也的確是沒有理由殺我女兒,不過,小蘭是她的貼身丫鬟,伺候她也有了個幾年時間,若是你沒有理由,她便更沒理由了。”
“對啊老爺!”小蘭見著陳溫替她說上了幾句話,著急的心總算是能放下些許,立馬又緊著附和了上來,“奴婢伺候了小姐這麼久,小姐對奴婢關照有加,奴婢還未曾有機會報答小姐的恩德,更加不會謀害小姐了,更何況我若是要害小姐,這麼些年有那麼多的機會,我早就可以下手了。可這麼久以來,府中一直相安無事,隻有你來了,小姐才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故。你說,不是你做的,還能有誰?”
小蘭的性子倒也有幾分懦弱,平日裏說話的功夫也少,如今性命擺在了眼前,倒是也能夠劈劈啪啪地緊著說了一大堆出來。
隻是無奈蘇穆芸心中也早已想好了說辭,她絲毫沒有因為小蘭的話而顯得措手不及,隻是定睛得看向了前頭的陳溫。
“老爺,切莫聽她胡說,老爺不知,可奴婢卻是明白的,她哪裏感懷什麼小姐恩德,其實她對小姐早就已經懷恨在心。小姐平日裏教導她不過是多了幾分力度,她便一直記恨小姐,仇恨日益增加,便是她如今謀害小姐的理由。”
“你又搬弄是非!”雖然蘇穆芸說的的確是事實,可如今陳溫坐在了這兒,小蘭當然要矢口否認,“我從來未曾記恨小姐,都是你在這兒胡說。”
“哪裏是我胡說,明明是你自己對我說的。”蘇穆芸也不起身,隻徑直爬到了小蘭跟前,一把擼開了她的袖子,露出了上頭的傷疤來,“老爺你看,前幾日我去小蘭的房間取婚服的時候,小蘭正好給自己上藥,那時候她就跟我說,這些傷是小姐弄得,她恨透了小姐,若不是因為這貼身丫鬟的薪水要比我們這些粗使丫鬟高上許多,她才不會伺候小姐。她還說、還說若是能找到什麼機會,一定要整整小姐,今日說不準,就是她小蘭肆意報複。也許,她是不小心才錯殺了小姐,不得已的,便嫁禍到了我的身上。”
蘇穆芸說著,將小蘭的手甩了開去,又是急急地追上幾句來,“小蘭,你敢否認我剛剛說的話嗎?你敢說這些傷口不是小姐教導你所留下的,你敢說你也沒有因此有有一絲一毫地記恨小姐嗎?”
“我……我沒有。”小蘭還想否認,可是聲音一出口,怯怯懦懦地已經出賣了她。陳溫聽著,也朝著小蘭看了過去,眸子一凝,便是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