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倘懼置死地,何來而後生(1 / 2)

楚文懷好似沒有聽到楚文胥的話,並未開口回答,卻又還是爭著力氣抬起眸子來看向了楚文胥,一彎眸子似乎都能夠冒出火來,恨恨地看著楚文胥,連嘴唇都是緊抿著。

楚文胥也由著他,隻翻著手上的證詞,一頁一頁地看了過去,嘴上更是輕笑出了聲,“嘖,你說這禮部的蔣、秦兩位大人也就算了,這宣禦史陳鴻宇還有這太尉李德,不是你很信任的人嗎?怎麼,這證詞一頁一頁的說得可再詳細不過了。楚文懷,你看人的眼光著實不怎麼樣啊,一夕之間,沒被別人抓到什麼證據,卻都被自己人給賣了。”

如今的楚文懷,早已知道自己再沒有翻身的可能了,可是他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他實在不知道、到底自己是哪裏出了問題,這些東西,楚文胥是怎麼弄過來的。

“你到底,都做了什麼?”

楚文胥笑了一聲,“朕說了,你比不得老二,可老二尚且輸在了朕的女禦手上,又何況是你呢?”

即便是如今這番場景,楚文胥說著“女禦”二字,心中隻想到了阿喜,連眸子都是溫存了幾分,唇角邊也是帶上了一分笑意來,與平日裏淩厲的楚文胥有著天壤地別的區別。

“是她?”楚文懷皺了皺眉頭,他知道今日騎兵營的事是那個女人一手造成,可沒想到這些證詞竟然也是她想辦法弄到的。可若是她,不過是個女禦罷了,小小女官,怎麼有可能做得到讓這麼多屈服?

楚文胥當然知道楚文胥想不通,他輕揚了幾分下頜,“阿喜隻是比你更明白,要怎麼樣準確地抓住一個人的把柄,又怎麼去利用他們的軟肋。在自己跟親眷的性命之前,你的性命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更何況,將那些大臣一一分開審問,又拿出可以脫身而出僅僅的幾個機會,誰都想拚了命地抓住。

就好像將他們這群人扔到了荒漠之中去,卻告訴他們隻有剩下還活著的幾個人才能夠得到水和食物。

如今性命當頭,信任不過隻是一搓就破的薄紙,誰都會想著抓住那僅剩的活命機會。

就算是同盟又如何,隻要有一個生出異心拿出了刀子,什麼信任和同盟都會破裂,所有原本按捺著的人都會蠢蠢欲動。

楚文懷、就輸在了這麼一夕之間。

楚文懷聽著楚文胥的話,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也忽得想起了今日,在錦雲殿裏的確是聽說舉辦了宴席,那女禦請了不少大臣的夫人。

想來,他手下這些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將他罵了。

“一幫蠢人!”楚文懷想著這些,也是禁不住地罵了一聲,若是他有機會,這些人他定然一個個全都讓他們人頭落地。

他實在後悔,他怎麼會信任這一幫貪生怕死一出事就恨不得將關係立馬全都撇個幹淨的人。

“簡直是愚蠢!隻有他們這些人全都緘默不言才是唯一有可能脫身而出活命的機會,可他們一個個地,卻為了洗脫自己的罪名將本王和其他大人的罪狀數落得幹淨。他們也不想想,他們能這麼做,其他人也一樣會這麼做,他們同樣會出現在其他人的證詞裏頭。如今這幾份證詞,哪有幾個誰真的脫身而出的,各個都被告了個幹淨。哈!真是蠢到家了。”

楚文懷如今一點都不想反駁剛剛楚文胥奚落自己的話,他的看人眼光著實是不怎麼樣,否則的話,又怎麼會如此愚蠢地相信這幫蠢人!

一個個的,真以為緊靠著背叛他提供他謀反叛逆的罪名便能夠讓自己脫身而出,卻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同樣被別人冠以各種各樣的罪狀,用在了別人的證詞裏。

他們如此,不過是在自相殘殺,倒落得讓楚文胥看了個笑話。

隻可惜,如今楚文懷明白這些,卻也已經太晚了。他冷笑了一聲,這一聲終於是在嘲笑著他自己,努力了那麼久,在前朝和楚文信、齊光還有楚文胥爭鬥了那麼久,到頭來,還是這番一敗塗地。

倒都不如老二和齊光,雖然都身首異處,可是至少,他們也鬧出了轟轟動動的凱旋門之變和乾坤殿起事,至少他們曾那麼近距離地接近到了皇位。

可是他呢,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竟然就自顧自地往別人設計好的圈套裏鑽。

他從前總笑話老二沉不住氣,如今看來,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