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探查的消息回來得很快,進了房間,便立刻向男子彙報道,“主公,我打聽過了,客棧的老板說他們是父女,就住在我們隔壁的房間,是今日才入住的,也似乎是今日才進的武城。”
“父女?”男子搖了搖頭,“不像。”
雖然隻是一眼而過,但因為那個小丫頭的話,他多少還是對這兩個人停留了些許視線。
他記得那小丫頭旁邊的男人,年紀應有個三十往上接近四十,他的女兒怎麼會才不過五六歲的大小,若真是老來得子,那便應該多少有幾分寵愛才對?
自然不會連那小丫頭摔倒了,卻也不伸手扶上一扶,隻是厲聲讓她自己站起來。
那小姑娘看向那個男人的神情,也絲毫看不出來是晚輩對父輩的敬意,反而更多的是害怕。
更何況他們兩個,男子布衣長衫,手上的皮膚粗糙繭厚,步履沉沉,像是有點功夫在身上的人。而那個小丫頭呢,身上雖然多少沾了些泥土汙漬,但看得出來衣服的布料是絲綢所製,光是一雙鹿皮小靴,就要比那男人全身的衣著打扮加起來還要多上些價錢。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父女這麼簡單,這應該隻是那個男人麵對客棧老板為了掩蓋的說辭罷了。
“你說,他們兩個就住在我們隔壁?”男子心中想著,手上的茶杯放了下來,站起了身。“去看看。”
那小丫頭費盡了心思向自己傳達了一個“幫我”的訊息,如今又查出來確實是有蹊蹺,他自然也不能辜負了那小丫頭的信任,當然得查上一查這其中到底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緣由。
男子出了房間,直接走到了隔壁的門口,一旁護衛見著,上前敲了敲門,裏頭的楚懷樂一下子就聽見門響。
那個人販子剛離開沒有多久,沒道理會這麼快就回來,他是特意出去找人的,應該也不會有人找到這兒來。唯一的可能性是……她求助的那個男人。
楚懷樂心裏一下有了希望,門外的人也在喊著,“你好,請問裏麵有人嗎?”
不是小二的聲音,應該就是他了!
楚懷樂真的沒有想到,他真的聽懂了自己的意思。她可是費勁了腦筋,才想出這個方法來,也虧得離開楚國的那一個月,她為了過先生的三項考試還是看了不少書的,便特意想了兩個書名,在裏麵單獨少了“邦”和“我”字,諧音就是“幫我”,她知道那個人販子五大三粗,聽平時說話是絕對沒有看過這類似書的,應該不會發現。
她隻是沒想到,那個男人,真的聽懂了,還找過了!
楚懷樂掙紮著想喊出聲來提醒他們,可是自己被牢牢地綁在了床柱子上,嘴裏也被塞了布絹,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也沒辦法動彈。
門外的護衛敲了好幾聲,都沒有聽到裏麵的聲音,轉過頭去朝著男子拱了拱手,“主公,裏麵應該沒有人,要不要等會再來看看。”
男子看了一眼房門,眉頭依舊是微微皺著,沉默了一下才應了一聲,“好。”
糟了!外麵細碎的聲音傳到了楚懷樂耳朵裏,她眸子一睜,這是她逃出去唯一的希望了,如果那男人走了,自己就真的沒有逃出去的機會了。
她手腳都動不了,就隻能拿腦袋一下一下地砸著床柱,發出“砰砰”的聲音來。
雖然沒給她疼個夠嗆,但跟逃出去相比,這點疼也算不了什麼了。
聲音傳了過去,男子原本離開的腳步頓了頓,又迅速回到了房門口,湊近了幾分聽著裏頭的聲音,“有人。”
“的確是裏麵傳來的。”一旁的護衛也應了一聲。
“把門打開。”
“主公……”護衛卻是猶豫了一下,這門雖然上了鎖,不過想打開還是簡單得很,隻是……
“主公,如果貿然打開房門,這件事情我們可就算真的惹上了,但這次我們回來武城是秘密行事,如果主公離開皇城的消息透露了出去,對皇城的戰局,恐怕不太有利。”
護衛考慮得也的確很周到,皇城的戰局一觸即發,這一次若不是為了武器和兵力,他不會離開皇城。這件事情一直都是極其保密的,他若是離開,難免不會讓皇城內的人找機會行動。
但是,他隻稍微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點了點頭,“不必考慮其他,打開門便是。”
不知道為什麼,他能清楚地想著那個小丫頭的眉眼,總覺得她的眉眼神采之中像極了自己的一個故友,就連她的聰慧機敏也是那麼得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