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為院中梧桐落葉的沙沙聲吵醒,才知一夜緊吹的寒風,已經使得昨日的秋意突變而為今天的寒冬了。取來當天的報紙一翻,原來夜間北方的強冷空氣已經伴隨著我們的夢鄉來襲,氣溫在二十四小時內已經陡然下降了十度左右,外邊正在刮著的偏北冷風則有七級之高。昨天可不是這樣。
昨兒一天,在秋雨微瀟中,我們陝西師大版《華夏書香叢書》的編委一行,應朋友的邀請,是在城南的溧水縣度過的。
開完上午的編委會,下午便按計劃遊覽了向有“溧水第一勝境”之稱的無想山風景區。
無想山位於溧水縣城在城鎮約八公裏處,其中以南唐學士韓熙載讀書台東側的無想禪寺最為著名。溧水的古街已隨九十年代城建規劃的實施而告冷落,但無存的“在城”兩字,卻似乎依然透露著先民向往城居生活的信息。溧水在古都大城的南邊,顯然他們是不會對春來踏青的南京居民妄以“在城人”自居的,因此他們情不自禁地生出的那份“在城”的自豪感,看來隻能是與當地的山民相比較而產生的。坐在向山裏開進的車上,我這樣揣摸著。
此意果然不錯!即使時至今日,現代化的盤山公路仍然沒有建成,泥濘的土築馬路讓車上挨著坐的人,被顛晃得互相看了止不住地發笑。這讓我們這群城居已久的讀書人,不免產生了“在城千日好,山行一時難”的強烈感覺。想象著千年以前的南唐韓學士,坐著轎子上山讀書進香的情境,我們如今隻夠得著“心向往之”這四個字了。
車道有限,先到相對高度已經遠出於縣城之上的胭脂河畔看知名的大石橋。大石橋就橫跨在胭脂河上,有崖刻古字稱之為“天生橋”。那胭脂河原來是條人工開鑿的運河,古稱“運瀆”,係中古的朝廷為外來物資運送到都城中的便利而開。如今呈現在我們眼前的百仞峭崖這一瀆的奇觀,便是人力和氣力的產物。當然,我看更主要的還是先民智力的結晶。
瀆開到此,巨岩壁立,欲進被阻,計將安出?於是,一種巧絕人寰的開山技術被用於實踐。這就是給岩石作燒灼處理,使其局部的溫度達到一定的高度以後,突然地潑之以冷水,催其激化分解,然後附之以釺鑿棍撬,將大石鑿開劈下。就這樣,一點點地突進,一點點地深入,大功終於告成。如今在峭壁上仍然曆曆可見的蹬口鑿痕,正昭示著先民為完成此項重點工程所付出的艱辛。
最難得的是,先民費盡心機地做了一種“一舉兩得”的設計,這就是既便通行又省人工的“穿岩方案”,讓這運瀆“穿岩”而過,此舉絕似今日也屬不易的隧道工程。於是,完工以後,迄今我國絕無僅有的一座“天生橋”就這樣在溧水產生了,它在千載之後的今日,還在人問為我民族先民的智慧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