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其實在這個時期和刺史並沒有什麼區別,因為他們的職責都是監察地方,或者,是監察地方郡守、縣令有無失職,以及地方大族是否和地方官吏勾結,兼並土地橫行鄉裏等等。再簡單的,就是地方郡守、縣令治民,州牧、刺史治官以及地方豪強。
當然,在一開始的時候,州牧和州刺史的職能肯定不會全都一樣,因為州牧的官秩是兩千石,而州刺史的官秩不過區區六百石。單從官秩上來看,州牧的權職就不可能和州刺史一樣。
但隨著州牧和州刺史的名稱不斷交替使用,最終於建武十八年,又改為了刺史,官秩六百石,一直延續至今。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一直都是刺史,為什麼皇甫嵩卻領冀州牧而不是冀州刺史呢?這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一方麵,黃巾之亂時破壞最為嚴重的地區就是冀州,如果派個尋常之人出任冀州刺史,那麼未必能夠鎮得住地方。而皇甫嵩就不同,攜帶大破黃巾之功,由他來坐鎮冀州顯然是再好不過。
但是!皇甫嵩身為左車騎將軍,又怎麼能兼任區區六百石的刺史呢?要知道這個時代大部分的刺史都是官秩600石以下的官吏升任的,如王允這等從六百石的侍禦史轉任豫州刺史的人都很少。
另一方麵,以州牧為名,皇甫嵩在許多方麵會擁有比刺史更加大的權限,哪怕這個權限是隱性的。
所以,為了以示遵從,才給了皇甫嵩冀州牧的位置。而李義也是同理,雖然劉宏沒有明飛將軍到底是什麼一個官秩,但顯然絕對低不了。那麼兼領並州,自然不可能是州刺史而隻能是州牧了。
“並州牧啊……”劉宏聞言沉吟著,對於何進和張讓的話不置可否,轉頭看向李義問道,“子康你覺得呢?”
“承蒙大將軍看重,臣願意像先祖那樣鎮守邊疆,使那胡人不敢來犯!”李義恭聲應道。這對於李義來毫無疑問是最好的結果,如果不是不能夠表現出來,恐怕他早就咧開嘴大笑了吧?
李義的話音一落,皇甫嵩也開口道,“陛下,臣也以為大將軍所言甚是。李君候自出仕以來就立下了無數的汗馬功勞,但不論是斬和連、出獵塞外揚我大漢軍威,又或者平定黃巾亂賊,均是征戰沙場之功。所以臣以為,應當先讓李君候在地方上曆練一番……”
聽到皇甫嵩的話,袁隗等人不禁一愣,因為他們本來以為皇甫嵩作為李義的長輩,肯定會反對這件事情。畢竟下放地方……在他們這些朝中大員的眼神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事情,尤其還是並州這種酷寒之地。
而如今,他們不得不改變這個想法了,“看來這李子康被義真影響的很嚴重啊……”袁隗等人心中暗想著,不過對於李義的想法他們也不是不能夠理解,因為許多將門出身的人確實不怎麼喜歡進入朝堂。
理由……自然是因為他們不希望介入那些紛爭之中了,別的不,皇甫嵩昔日就是這麼幹的。昔日太尉陳蕃、大將軍竇武先後征召他為官,都被他給拒絕了,直到劉宏以公車征辟他,他才擔任了侍郎一職,不過隨即就找人把自己弄到北地郡當太守去了。
想著,袁隗等人對視了一眼,隨即對劉宏恭聲道,“臣等附議!”
李義留在地方,對於袁隗等人來有好處也有壞處,壞處時失去了李義,讓他們失去了和宦官鬥爭的一把武器。不過好處卻也有,因為如果李義呆在地方,那麼朝堂之上也會少了一分變化,袁隗等人也能夠將更多的精力放在拉攏何進以及和宦官鬥爭上麵。
畢竟,李義進入朝堂之後到底會引來什麼變化誰都不好,雖然袁隗等人目前對李義的態度很好,但那不過隻是示好拉攏李義罷了。如果李義未來成長到讓袁隗等人難以控製的程度後,袁隗等人還可能如此嗎?不可能!
聞言,劉宏沉吟著,他還是很糾結,因為就在不久前,劉宏還把李義當作是他的霍去病,而如今,竟然變成他的李廣了?這種變化到現在還是讓他很難接受。隻是如今就算再強留在身邊,似乎也改變不了李義已經變成李廣第二的事實,飛將軍、無雙侯、這兩個詞現在劉宏想起來就很是鬱悶。
而就在這時,鄧盛匆匆趕了回來,“陛下,臣已經詢問了過了,五原郡如今有781戶,另外五原郡邊上的雲中郡為748戶……”鄧盛恭聲彙報著。
“既然如此,就食五原郡和雲中郡兩郡的食邑吧。”劉宏聞言沉聲道。
在這個時代,分封列侯的時候,都是以縣為單位,比如李義是無雙侯,那麼封地就是無雙縣,隻有食邑不夠的時候,才會食多縣的民戶稅租。比如皇甫嵩就是是槐裏和美陽兩縣。
像李義這種直接食兩個郡稅租的列侯,卻是前所未有,因為絕大部分以郡作為封地的,那都是王侯。但劉宏之前答應了李義將九原縣作為李義的封地,可偏偏整個五原郡都湊不齊這麼多的民戶,如果改封內地,劉宏麵上卻也掛不住。
加上自從匈奴內附以後,並州除了上黨、雁門、太原三郡之外,其他基本都已經處於半放棄的狀態,所以將這兩郡都交給李義,劉宏倒也不心疼,就算出去,也不會引來非議。
而且如此以來,確實如何進他們所言,能夠起到一定威懾北方鮮卑人以及並州內匈奴人的效果。
聽到劉宏的話,袁隗等人並沒有多言,因為這種事情雖然聽起來合適怪異,但仔細想想除了封在邊郡這件事情稍微有違製度之外,其他似乎也就是那麼回事了。畢竟並州……在朝中士大夫們的眼中,著實是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就好像交州一樣。
這也是為什麼並州幾乎沒有什麼世家,唯有的郭家、王家,也都身處鄰近冀州的太原郡。
“那就這麼定了吧。”劉宏看到眾人的模樣,忽然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道。或許是因為李義最終從霍去病第二變成了李廣第二?又或者是因為此次朝會開了太久讓他有些疲倦了?又或者是想起了並州那些煩人的事情?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