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陳府。
陳家家主陳珪正坐於庭院之中,神色悠閑的泡著茶,眉宇之間,完全沒有任何的焦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傳入了陳珪的耳中,不多時,就看到一名約莫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就快步走了過來。
“父君!”年輕男子作揖施禮恭聲道,正是陳珪的嫡長子,當今徐州的典農校尉陳登陳元龍。
“元龍回來了啊……情況如何?”陳珪聞言淡淡的應道,一邊著,一邊端起茶碗品嚐著。
“父君,前線傳來消息,那曹操已經攻破了郯城,更將郯城將近十萬的軍民屠戮一空!”陳登剛完,就聽到“啪!”的一聲,卻是陳珪手中的茶碗直接摔落在了地上。
隻是對此,陳珪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察覺,隻見他猛地站起身盯著陳登,眼神之中充斥著攝人的精光。那充滿威嚴的目光,哪裏像是一名已經六十二歲的老者呢?卻聽他震驚的質問道,“此事當真?!那曹孟德當真盡屠郯城軍民?!”
“應該是真的,陶使君不可能用這件事情來誆騙我等。另外,此次他召集我等議事,最終也因為氣急攻心而暈了過去……”陳登著,就將會議上的諸多事情和陳珪了一番。
“唉,怎麼會這樣?!”聽到陳登的話,陳珪重重的坐了下來感歎著,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父君,雖然孩兒知道那曹操此舉是為了減少傷亡,同時震懾我等。但此事……孩兒實在無法認同……”陳登搖著頭歎道。
陳登在少年時代就有扶世濟民之誌,在被舉孝廉擔任東陽縣長時,更是視民如子,用自己的俸祿去撫養那些無人照料的老人和孩童。而在被陶謙任命為典農校尉後,雖然他對於陶謙很是不屑,認為他不過隻是裝模作樣之人,但做事情卻也是兢兢業業。
而原本,陳珪父子是根本不想攙和曹操與陶謙的徐州之爭,因為在他們看來,雙方都算不上什麼明主。這種情況下,不管誰取得勝利進而占據徐州,對於他們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曹操贏,自然不可能得罪徐州的當地世家。而哪怕陶謙贏,卻也不可能對陳家動手。不光光是因為臣等乃是秩千石的典農校尉,更因為陳家乃是徐州有數的大世家!
雖然陳珪作為當代陳家家主,做過最大的官也不過隻是區區縣令,之後更是直接辭官隱居直到現在。但在徐州,又有誰敢無視他或者陳家的存在呢?其祖父陳斖乃是益州廣漢郡守,叔父陳球更是靈帝劉宏時期的太尉。而他的兩個從弟,也均做過郡守之職。雖然比不上袁氏等頂級世家,但陳家在徐州,那也是名聲赫赫。
可以不管是曹操還是陶謙,又或者是其他人統領徐州,對於下邳陳家,能夠做的隻有拉攏。這也是為什麼陳珪之前能夠如此悠閑,因為他有這個底氣。
可如今,曹操盡屠郯城近十萬軍民,不但顯示了他拿下徐州的決心,也表明了他對於徐州世家的態度。畢竟,能夠毫無顧忌做下這等事情的人,會在意一個世家嗎?畢竟,就算陳家再怎麼家大業大,卻也強不過陶謙。如果曹操真的無視損傷硬要消滅陳家,那陳家的反撲就算給曹操帶來了巨大的傷亡,也免不了滅族之禍。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陳家不打算降服曹操……
“元龍,事已至此……”陳珪看著陳登,嘴唇微動想要些什麼,不過話還沒有完,就被陳登給打斷了。
“父君,孩兒實在無法認同此事!曹孟德想要統治徐州,可以!但絕對不應該以這種手段!這種情況下,孩兒又如何相信他會善待徐州百姓呢?”陳登看著陳珪高聲道。
“但以徐州目前的情況,再加上陶使君昏迷所帶來的影響……”陳珪聞言搖頭歎息道。
“確實,如果隻靠陶使君的話,很難抵擋的住曹孟德的進攻,但如果不僅僅依靠陶使君呢?”陳登看著陳珪意有所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