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距離中都不遠,坐飛機的正常情況下四十分鍾就能到。可是從段宅到飛機場,順利的話也得一個小時。如果何安安坐的飛機現在已經起飛,段震南沒有把握能接到她,所以就先給機場問訊處打了個電話,得之飛機還沒有起飛,段震南立刻就出發了。
因為一些技術的原因,飛機晚點了半個多鍾頭,段震南帶著眼鏡捂著口罩穿著風衣等在出口處沒多長時間,就看到何安安從裏麵走了出來。她上衣是暗紫色的風衣,風衣下露出黑色的百褶長裙,係白色的絲巾。頭發紮了一個馬尾,帶著灰色的墨鏡,臉色有些蒼白。
何安安拉著一個行李箱正心不在焉的往外走,冷不防身邊一個高大的男子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嚇了一驚,抬頭看去,看到段震南拉下口罩露出關切的微笑,她驚訝的道:“南哥?您怎麼會在這裏?”鼻音很重,嗓音沙啞。這兩個人的外形實在太醒目,就有乘客向他們打量。段震南急忙拉起何安安的行李箱,道:“先上車再說。”
汽車上,段震南給何安安道:“跟安陽通電話,知道你坐這班飛機來中都,安陽請我幫忙來接你。”何安安道:“我哥也真是的,您最近那麼忙,幹嘛還要您來接我啊?我自己打車也是一樣的!”段震南微微一滯,道:“我自己也願意來,不可以嗎?”何安安驚訝地看他一眼,段震南神態自若地開著車。
何安安道:“噢,謝謝您!”段震南看她一眼,道:“跟好朋友也需要這麼客氣嗎?”何安安有氣無力地道:“就算是好朋友,謝一聲也是應該的啊!”段震南道:“累了的話呢,就不要說話了,閉著眼睛歇一會吧!嗓子都啞了!”他順手拿出一瓶水,道:“喝口水吧!”何安安搖搖頭,又把水放了回去。靠在椅子背上,真的不說話了。可能是馬尾硌的她不舒服,於是她抬手把紮頭發的發箍給解了下來,於是黑絲段一樣的頭發,波浪一般的滑落下來,她把頭發攏在胸前,靠在椅子靠背上,靜靜的不吭聲了。她的眼鏡一直沒有摘,這一路也不出聲,段震南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睡著了,就在車廂裏一片淡而清新的橘子香氣中,他安靜的開著車。
車停在如意大廈的地下停車場,段震南從後備箱裏拿出何安安的行李箱,何安安正要接過來,對他說謝謝。但是段震南的手微微一讓,何安安就拿空了。何安安抬頭看他,段震南道:“我送你上去!”何安安愣了一下,道:“您忙的話,就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等明天我打電話請您吃飯好了!”段震南並不理她,而是拉起行李箱,徑直向玻璃電梯走去。何安安無奈,隻好跟上去。
何宅很幹淨,據何安安說,那是因為提前通知了物業,派家政公司來打掃過了。段震南從未住過這種高級公寓,因此問:“物業公司有鑰匙,那麼安安你一個人住,豈不是不安全?”何安安道:“我住進來,重新更換一組密碼就可以了。”段震南終覺得不放心,就道:“不如住到我家裏去,也很方便!”何安安吃驚地看著他,她還沒有摘眼鏡,段震南隻看見她微微張開的小嘴和白如扁貝似的細齒,他連忙解釋:“我家裏爸爸媽媽都在,也有阿姨,房間也很多,住在我那裏,什麼都很方便。而且我爸爸媽媽都很喜歡你,不止一次說過要我邀請你來我家裏做客!”
何安安聽他這樣說,倒不再多心,隻道:“謝謝伯父伯母的盛情,我會去看望他們的,不過,住到您那裏就不太合適了!”她一邊說,一邊打開窗戶透空氣。又脫下風衣掛進門邊的壁櫃,她回頭看著段震南:“您不熱嗎?要不要脫了風衣?”段震南點點頭,脫了風衣,何安安伸手接過了,一起掛進壁櫃。然後她對段震南道:“南哥,您先坐,我去放下行李箱。”段震南看著她拖著行李箱要上二樓,就走過去幫她提了起來。何安安猶豫了一下,就交給他了。
何安安的臥室在二樓右手第一間,房間寬大闊朗,米色牆紙,白色的家具,床上臥具全無。何安安把行李箱放在一邊,段震南就幫她打開窗戶透氣。他轉過身來,看到何安安站在白色的門邊,一身黑衣格外的醒目:黑色的上衣,黑色的麵料中竹葉形狀的暗紋折射出亞光,立領,右衽,長袖,袖口領邊都滾有細細的黑色蕾絲邊,扣子是八寶盤扣。黑色同麵料裙子,依然是及腳踝百褶長裙,沒有任何花邊和紋繡。這一身黑色衣服,高貴而莊重,穿在她身上越發顯得她膚白唇紅。隻是她進門之後一直帶著那個灰色的墨鏡,到現在也不摘,這讓段震南覺得很奇怪。
段震南走到她身邊,打量她,故意問道:“眼鏡是不是很貴啊?”何安安不明白,抬頭看他:“不算貴,怎麼了?”段震南忍著笑,道:“你一直帶著,難道不是想讓我這麼問一句嗎?”雖然她還帶著眼鏡,段震南還是看到她臉上的尷尬之色。她低頭道:“下樓吧,我泡杯茶給您喝!”說完,轉身欲走。段震南一把拉住她,順手摘了她的眼睛。她吃了一驚,隨即臉上露出不悅之色,這種不悅,沒有讓段震南驚慌,但是她那紅腫的眼睛卻讓段震南又是吃驚又是心疼,他驚叫:“安安……你……?”何安安轉過臉,掙開他的手準備往樓下走。段震南拉住她,用手指輕輕扳過她的臉,吸了一口氣,咬牙道:“你哭了多久?”何安安明顯不習慣他對她這樣關心,臉輕輕一讓,躲過了,不安地道:“沒多久,洗把臉就好了!”說完急忙轉身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