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送到鍾曉欣這裏來的秋憐,則是四季丫環裏最漂亮的一個,可是眼大心空養不熟,對身份地位有野心,對主子則不會有一點忠心,臉雖漂亮,但落到誰的手裏也用不了她。

而冬梅,則性子太冷清了,估計是落到誰的手裏,都沒法用她。

春夏秋冬各有各的特點,苦菊打聽到府裏有傳說,她們出來的地方不幹淨,是白氏從那種地方淘來的。按說名花入各眼,四種類型都會有男人喜歡,自然也會有人按著不同的類型來培養不同性情的姑娘,可是鍾曉欣覺得,冬梅這性子實在太冷清了些,實在不像是那些地方養出來的。若真是從小出身青樓楚館,就算走的是高冷路線,其實玩的也不過是琴棋書畫這種高端情趣,不至於冷到連門都不出,連話都不說,連表情都沒有一個。

別說鍾曉欣是女主子,人家不稀罕施展本事,冬梅連平日裏的穿著都素的像個姑子一樣,首飾也不帶一點,倒真像是在家的居士。

鍾曉欣麵前無人服侍了,又不知道冬梅打的什麼主意,把她叫進來。冬梅進了屋,也不多說話,冷冷淡淡的連個笑模樣都沒有,看著鍾曉欣茶杯裏沒了茶,就添了一杯茶,又一言不發的立在旁邊,一副不知道要做什麼的樣子。

鍾曉欣就沒見過冬梅這種丫環,別說是性命前程捏在別人手裏,就是她上輩子做小職員時,碰到領導不說話冷場的時候,也會講幾個笑話呢,至少你也該多問一句,主人家有什麼吩咐吧。就這樣的木頭還被白氏送來將來當姨娘分寵,家裏養隻貓都比養個冬梅要熱鬧些。

鍾曉欣覺得冬梅與秋憐不是同路人,不管是性格脾氣還是心思氣質上,都不一樣,就問她道:“冬梅,你是不是出身官宦人家?”

冬梅猛一下抬起了頭來,使勁盯了鍾曉欣一眼,點頭道:“是。”

那就對了,冬梅這種性情,不像是煙花柳巷養出來的特意裝的高冷的脾氣,像是高門大戶裏遭遇家變的小姐,即不肯去討好人,也不會討好人,這樣的脾氣做小姐時都略嫌人緣不好,何況還是給人當丫環,講不好聽點,冬梅也就是被分到綺羅院裏,沒有人理會她,要不然就這種性情,早就罰不知道多少次了。

鍾曉欣問完就不再說話。遭逢家變的官家女子,不外乎是父兄犯事被發賣教坊司或流落了街頭,叫當事人自己說,誰都是滿天的冤屈,鍾曉欣能為鍾2找遲四商量討聖旨的事,卻不會為了個丫環去替天行道。

鍾曉欣不說話,冬梅打量她久了,才開口道:“小姐,水涼了,我倒了再幫你換一杯。”竟然有了幾分討好鍾曉欣的意思,其實茶杯裏的茶也是剛剛續上,離‘水涼’還差得遠呢,大約是冬梅除了續茶外,也不知道丫環該做些什麼了吧。

鍾曉欣搖搖頭,她手下的丫環哪一個也欠調教,要是能把金桔帶到身邊就好了。鍾曉欣之所以把冬梅叫進來,也確實是有事吩咐的。紫竹等三個丫環都去給她辦差了,鍾曉欣還有一件事,也確實需要人手去做。

“你帶著秋憐,將綺羅院裏好好的打掃一下,各處破敗了的地方,都登記起來,今天午飯後,就叫人過府來修,還有屋裏房裏,裝飾太少了些,該擺設些什麼,也由你拿主意,缺什麼少什麼,都去找二太太那裏領取。”鍾曉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