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9在人前,一直是一種有些呆呆的樣子,平日裏極不惹眼。今天說話間卻是落地有聲,氣勢逼人,看來頗有派頭。

“……”你妹啊……不對,是我妹。鍾曉欣心裏狂喊。

妹妹你添什麼亂?我不是跟你說過見到了人別亂說話,之後自然會叫齊小道爺去你那院嗎?人家這邊正愁找不著符合型號的零件去填白蓮教那坑呢,你出的什麼頭啊。

鍾曉欣拚命給鍾9打眼色,叫她閉嘴。

但說來也怪,鍾曉欣以前跟鍾9兩個人打眼色,均是通溝無效,今天這眼神一相交,卻是心有靈犀。

鍾曉欣的意思,全表達到了,而鍾9反饋的信息,鍾曉欣也全都接收到了。

絕不讓你再次奪走和破壞,我應得的一切。

鍾9的眼裏閃著這樣的光。

鍾曉欣表示信息收到歸收到,理解不了,所以,到底鍾9心裏在想些什麼哪?

她似乎永遠也沒法明白。

國師到底還是留下了。

升龍觀雖然是國教,雲塵真人雖然是國師,但天下道門其實誰也知道,這就是一幫假道士,哪怕升龍觀一直想將自己往真道士的身份上靠近,但底蘊太淺,升龍觀從一個窮山溝裏不到十個人的討飯為生的小道觀,到今天發展才不過三十年,就算明麵上有白蓮教所遺各種寶物,私底下還要維持暗衛的身份,這身份,永遠純不了。

所以想在道門裏立穩腳跟,升龍觀就找上了太虛觀,太虛觀在大楚跟白蓮教鬥了將近五百年,硬從白蓮教的京城地盤上分了一小部分信徒出來,可見是有真本事的。

升龍觀以國師的身份來捧太虛觀,太虛觀則認可升龍觀的領頭羊地位並隨時提供技術指導,升龍觀從上層人家騙錢用以暗衛開支,太虛觀則在底層網羅民眾立足踏地打算發展成第二家白蓮教,其實就是相當於升龍觀是書畫院名譽主席,掛名不做正事,太虛觀是書畫院院長,輩份低點大權在握,兩家之間利益糾紛不大,親近的不要不要的。

太虛觀發生天火?

天火那是什麼?是上天降的火,一般正常人聽了,也會覺得是懲惡之火,何況太虛觀還是敬天法地的宗教組織,被上天降懲,那是得幹了多少壞事啊。

太虛觀生天火,豈不是就是假道學,那支持太虛觀的升龍觀是什麼?

還國師呢,打臉。

雖然說太虛觀發生意外,打的是長龍觀的臉,這邏輯有那麼點亂,可是誰讓兩家現在是同盟關係親如一家,因為共同的敵人還沒有被完全消滅啊。

鍾9眾目睽睽、斬釘截鐵的這樣說,國師不能當沒聽見,就要求鍾家眾人回避,要單獨同鍾9說話,鍾曉欣作為新徒弟,就申請一起。

雲塵子知道她是元治帝新點的藍衛首領,也有資格參與議事,就準了。

關上門。

鍾9便緩緩說道:“十月初一,是東皇太一大帝聖誕,當日太虛觀香客雲集,太虛觀三清宮一位韓姓道士,在京中一房家室混在人群中找了去,這房妻室當年被他騙奸得手,早已與娘家沒有了聯係,如今已經身懷六甲,卻被那韓道士無情拋棄,為其租住的房屋也到了期,更無錢買米下鍋,那妻室去求韓道士回頭,韓道士有了新歡卻再不肯為她掏錢,那妻室就在太虛觀後山一株幾百年的老鬆上上吊,正值此時天有旱雷擊樹,將這女子的屍體同鬆樹一起焚燒,因四處無人又在荒山,竟然引發了一場山火,連燒了包括三清宮在內的太虛觀三座大殿,世上皆道是那道士違逆人命而致此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