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您又來逛了哪……”中年的婦人神色複雜的打著招呼。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不過如今還沒有出正月,就算是南方,也是一片蕭索,即不見春花,也不叫綠葉,紅色的喜慶氣氛倒是足,可是家家戶戶都還在走親串龍,對於一個姑娘家帶著護衛天天逛妓院這種事……

老鴇實在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了。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簡直讓她身心疲憊。

不過還沒等到她疲憊完,更疲憊的事情來了。

“誰說我來逛的,我今天是來住的,人來,行李都放好。”

已經改回了名叫葉晴的鍾曉欣說道。

來這邊不過一年,自己的本名倒忘了個七七八八,如今人家叫她葉小姐,她好幾次愣沒反應過那是誰來。

老鴇都快哭了,自打這葉姑娘第一次帶著人馬衝上妓院,說要找丈夫,她就有不好的預感,她還隔兩天就來一回,如今更是要住在這裏了……

老鴇想想上麵的吩咐,心裏都發抖,但也隻能好聲好氣的服侍著鍾曉欣住進了看中的房間……

“我四哥當初就住這兒啊?”鍾曉欣一邊感歎,一邊問老鴇道:“我的身份,想來你該知道了?”

“是。”老鴇跟了鍾曉欣進房,也跪在地下見禮。“屬下升龍觀黑衛塵緣見過真人。”

要不然她心累呢,講真,幹一行愛一行,她這些年來做老鴇,找丈夫的女人她不怕,可怕的是前兩天升龍觀江南分壇把個活生生的端王丟了,惹了元治帝親封的護國真仙親自來找丈夫,她還能活過今年的正月嗎?

“……”

鍾曉欣知道這老鴇也是升龍觀的人,但這道號還是第一次聽著,這……塵緣可真夠重的。

“之前一直不相認,也是為著掩護身份,你雖然是下屬,塵字輩也算我的長輩,如今你既然已經是知道我身份的,就坐到一邊,將事情從頭對我說一遍吧。”鍾曉欣坐下來後,對著塵緣說道。

“屬下不敢。”那老鴇不敢受鍾曉欣的禮,也不敢坐,就還是站著,將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遲四大約是去年十一月左右來到的江南,因著端王在江南一向廣有色名,又端王府被燒後一直未再建,所以就直接住進了妓院中,天天與美人們尋歡作樂。

當然啦,其實早在五年前,端王府還未燒毀時,端王也一直是常住妓院的,不過此院非彼院,雖然對外也有經營,不過其實是升龍觀在江南一個支點。

當年升龍觀派過人來江南設分壇,卻因為江南屢有白蓮作亂,最重要是白蓮總壇南遷,教中高層常暗暗出沒,於民眾中顯化奇跡,所以江南底層人民一向信奉白蓮,使得升龍觀無論是傳教還是設壇都極為不順,立不下根基,別說剿滅,就是自我良性發展都極為困難。

按說升龍觀也是國教,有國家傾力支撐怎麼也不該發展的這麼淒慘,但一來那時大晉剛立國,百廢待興,內憂外患,哪裏都用錢,根本挪不出資金來支持升龍觀的事來。二來升龍觀諸弟子都走的是軍中戰將的路線,暗探人才也有,極少,但就算是這種極少的人才,也不會玩宗教那種顯化聖跡的手段啊,捉不得鬼、鎮不了邪,憑什麼從白蓮手裏搶信徒。

所以幾次三番下來,升龍觀也不得不轉明為暗,將好好的一個光明正大的分壇,轉成了妓院,劃分入黑衛,一邊給升龍觀嫌錢,一邊探聽些消息,一邊暗地裏發展身家清白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