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中的水，冰寒刺骨，安辰的手甚至才是指尖觸碰到而已，就趕忙收起。
顧無煙從隔壁房內端出茶壺和茶杯，放在房外的一個小桌上，看見安辰在潭邊。“安公子，在想什麼呢？”
“無煙姑娘，這水怎麼如此寒冷？”
“這，我也不知。我也曾問過師傅，但是師傅從未解釋過。”顧無煙緩步走到安辰身邊蹲下，手在水中左右戲水。
安辰很想問，都不覺得冷嗎？卻被水中遊過來的魚所吸引。白色的沒有眼睛的魚，頭和身體都圓圓的，遊起來略顯笨拙。
“師傅喚它們盲眼白魚。”
“應該很美味吧！”說著安辰就伸手去撈，可是手剛一觸碰到水麵，那白魚笨拙的遊姿一下變得靈活至極。待安辰反應過來搓著自己的手，那魚早就沒有了蹤影，隻留著水在平息剛才的突然。
顧無煙看著安辰，眼中未知的情愫，笑道，“這魚，給我們哪兒能吃啊！”
“不能吃嗎？除了外麵的河，就這潭裏有魚了，你屋子又建這潭邊，不吃這魚，難道還去外麵釣魚！”
顧無煙笑著點頭。
“哇——真被我說中啊！”
“這魚，你就是想吃，你也捉不到啊！”
“這麼厲害啊！”
“師傅的職責，就是守著這潭，和裏麵的魚。”
“誒——那多無聊！”
顧無煙笑著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遞給跟著過來的安辰，“所以我在這兒給師傅解悶呐！”
安辰接過茶杯，又問，“那你師傅呢？”
顧無煙一愣，臉頰又紅了，“它還沒回來。”
“我問了這麼多次，怎麼都是還沒回來！你師傅哪裏去了？”
“安公子，你到這兒的半天就問了有三回了。”
“是嗎？”
“公子怎麼對我師傅如此關心？”
安辰喝完一杯茶伸手又要一杯，“很好奇啊，為什麼你一提你師傅，總會臉紅。”
顧無煙羞澀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有嗎？”
“當然有啊！紅撲撲的煞是可愛，怎不多問幾次，多瞧幾回？”
顧無煙見安辰說的如此肯定，又如此形容，小聲的啊了一下，頭埋的更低了。
“你師傅，到底是什麼人啊？男的？”安辰為了看到顧無煙的臉，湊去彎腰看著她。
顧無煙的視線中又看到安辰，羞得她起身向屋裏走，“太陽都快下山了，我還是給公子做頓晚飯吧。都是這山間河裏現有的食材，公子莫嫌棄。”
“那是自然。”安辰坐正身子，給自己又倒了杯茶，這茶，很清香，喝在嘴裏，甚是舒服。
安辰一人品著茶，看著潭和竹林，耳邊除了大自然的聲音還有顧無煙忙活的聲音。
“青媌，你是否還記得那盤黑炭。”安辰回憶著與青媌一同闖蕩的日子，覺得很辛福，“可是為什麼…你要殺我母親。”
隨著太陽的落下，潭水開始變得幽黑，水中的盲眼白魚的影子美麗至極。幾尾幾尾的遊在一起，有時一隊來一隊去，有時又似開了朵白花。
顧無煙走出，上菜了，兩碟山中野菜，還有一盤可謂色香味俱全的魚。
安辰沒吃過也不喜歡吃魚。他記憶中的魚是可怕又腥臭的，那時初次同母親出宮，母親帶他捕魚，到現在他還記得魚尾扇的耳光是有多疼，臉上的魚腥是有多難聞。
兩人吃著，卻都沒有去夾魚。
“公子不喜歡嗎？”
“不不不，我挺喜歡。”勉強的夾了塊魚肉，放進嘴裏麵。
“怎麼樣？”顧無煙期待的眼神。
準備直接下咽的安辰頓住了，似乎，這味道，還不錯。又夾了一筷子，可以啊。就像抗拒不了的誘惑一般，安辰一口又一口的吃光了半條魚。
一邊的顧無煙隻顧著看安辰，吃的那麼香，肯定不用說是好吃的了，可是為什麼，看到安公子覺得好吃，比看到師傅要更加高興。
“師傅！”顧無煙看到一個白影跳進了水裏。
安辰背對著潭，隻聽到水聲。待他盯著那邊湖麵的漣漪看，卻在這邊見一隻貓咪大小的“白貓”叼著一條盲眼白魚遊上來。隻見顧無煙已經拿來了一塊布，接過那隻“貓”嘴裏的魚，又到廚房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