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院中黯淡無光,除了飛雪落地的聲音,再無別的聲響了……
無爭依舊站在閣樓上,靜靜地望著南清宮中出神。
什麼都看不到。
但他就是想站著看著自己回不去的家,讓自己覺得不那麼孤獨。
有那麼一刻,他想不顧一切地跑過去跟父母相認,可糾結到最後,總是讓理性占滿內心,他沒法去拋棄眼前的所有,沒法去麵對那麼多死不瞑目的弟兄,還有養育自己的侯爺夫婦。
還有,他不想自己的親人再看著自己再死一次……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
一陣寒風拂來,天更涼了,他才慢慢地下了樓,進屋。
次日天晴,甚寒。
無爭早早的起來,默默地看著滿園白雪發愣。
雲山從門外匆匆而進,開口道:“爭兒,開封府弟兄傳來消息,侯爺當年一案的所有材料都已經彙集到府衙之中了。”
“那我們也該開始動手了。”無爭用手波動了窗台的雪花,慢慢地說道。
“那該如何安排。”雲山請示道,雖然無爭對他極為尊敬,但是在這些事上他仍然是聽從無爭的安排,依舊當成舊日的公子。
無爭想了想說道:“先把開封府的衙役都引出去,這樣我們才有機會進去做事……”
“那怎麼把衙役吸引出去,才不讓他們起疑心?”雲山疑問道。
“很簡單,從明日起,不是要近年關了麼?開封府的夜裏事總是會多些,比如說打個架,丟個東西,鬧點事等等,總之一定要讓開封府的衙役捕快別閑著。”無爭輕描淡寫地說著,似乎已然成竹在胸。
“我明白,從今夜就開始吧。”雲山笑道,似乎很樂於去做這樣的事情。
無爭笑了笑,算是同意了。
“隻是潛入開封府的……”雲山剛想問道,無爭就已然明白地說道,“自然是我和藍子楓去。”
“那你身體……”雲山擔心道。
無爭擺擺手道:“不過些小傷,無礙。”
“那你注意些。”雲山擔憂道。
但他知道,無爭做的決定,是任憑誰也改變不了的……
※※※※
年關將至。
正如無爭所言,開封府的事情開始變得繁多,大多都是些偷雞摸狗,打架鬥毆等等之類,所以每年這個時候,開封府夜裏值班的衙役也就更多了。
但今年的雜事卻是格外的多,就算將全部衙役留下當值也不夠,這個中原因,無爭可謂功不可沒。
夜幕剛下。
雲山就開始召集今夜出任務的弟兄。
“你們兩個冒充醉漢去砸場子,你們幾個去天韻茶樓……你們……”
他有條不紊地安排著,確保能把開封府中所有的衙役都給吸引出來……
“我們要是被逮進入了,怎麼辦。”一個弟兄擔憂說。
“放心,你們這點事,最多罰點賠點,如若比較嚴重的,最好自己會開溜,但不要傷人就是。”雲山笑道。
“那我們見義勇為可以麼,抓小偷啊,勸個架啥的可以麼。”一個精瘦的弟兄在角落叫道,還故意把‘勸個架’說得格外重。
自然這份“見義勇為”也是要讓開封府頭疼的……
“可以……”雲山自然明白他說的話外之音,反正都是給開封府添麻煩,與其自己去做,倒不如讓不知情的人去。
※※※※
白日雖是難得的大晴天,到了夜裏卻依舊飛雪翩翩……
今夜當值的捕快卻是極為困苦的,打架的,鬧事的……不計其數。
夜色凝重,十裏空巷。
今夜雖然還不太晚,街上卻是一個人都沒有……
但黑暗中卻有些兩個白色的身影……
無爭與藍子楓。
一身白袍,蓋著鬥篷,飄舞於開封無人的夜街上,在黑夜中,白色的身影若隱若現,如鬼似魅。
兩人的輕功都已是登峰造極……藍子楓的身手遠不如無爭,但輕功兩人卻是難分伯仲……
他『盜神』的名號絕不是浪得虛名。
兩人到了開封府院前,都輕輕一躍,落入院中……
院中空寂,除了滿地的白雪,什麼都沒有。
藍子楓這才明白無爭讓他穿白衣的目的,開封府內燈火通明,雪地白得發亮,穿著白色的一身,與雪地融為一體,極難發現。
開封府裏靜悄悄地,似乎一個人也沒有,看來弟兄們都把他們拖住了。
兩人並沒有走太多路,就徑直去了包拯的書房,這自然是臥底在開封府弟兄的傑作。
藍子楓透過窗縫探去……此刻的包大人正認真地看著手中的書……
“這包大人真是勤政啊,如此深夜,還在看書……”藍子楓低聲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