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錢袋……”對麵的孩子叫道。
無爭往腰上一摸,自己的錢袋不見了。
他本來慈愛的麵容突然僵住,眼神變得狠絕……淩厲。
他凝集真氣,運功到左掌,掌心從銅盆上拂過,將盆中之水吸起,頭都沒回,向後揮去……
“啊……”一陣慘絕的叫聲從門口傳來……
是剛才撞無爭的人。
他此刻癱坐在門檻之上,肩上插著一隻冰錐,入骨三分。
客棧中所有的目光都彙集到他的身上,但沒有一人是在憐憫……
他們亦深恨這種人,偷盜過往路客的財物。
無爭輕輕地將小丫頭抱還給孩子,轉身向門口走去……
輕蔑一笑,說道:“交出來吧。”
那人哆哆嗦嗦地從懷中取出幾個錢袋,似乎都是偷來的。
無爭挑出自己的錢袋,轉身走到櫃台,說道:“結賬吧。”
門上癱坐的人趁機溜出門外,飛快地逃去……
掌櫃的過了很久,才緩過勁來,說道:“一共一兩。”
等無爭將銀兩遞去,他又說道:“剛才那人是山上的土匪,等下客官上路可要小心。”
無爭微微點頭道:“多謝。”說完轉身回到飯桌前將小丫頭抱起,說道:“我帶你們去鎮上看大夫去吧。”
“嗯。”孩子起身點頭道。
他剛一起身,一塊金屬牌子從身上滑下,掉到地上的石板之上,叮咣響。
或許這對外人來說,是很陌生的東西,但對無爭而言,卻是異常的熟悉。
這是令牌,調兵的令牌。
無爭連忙蹲下來,撿起問道:“這是誰給你的?”
“我爹爹,他留下的。”孩子用稚嫩的口氣回應道。
他仔細地端量著這塊令牌,擦得很亮,看得出來,孩子把它保存的很好。
但他將牌子的正麵翻過來看時,心卻似乎被一把利劍穿過,倘若不是懷裏有些個小丫頭,他會癱倒在地。
令牌的正麵,赫然刻著『龍旗』二字,這是他當年龍旗營的令牌。
無爭慢慢地起身,緩了緩,輕聲問道:“你爹爹叫什麼?”
“程浩博。”孩子脫口而出。
“程浩博……”一個名字,把無爭又拉回到漠北的時光。
那時的他,已是龍旗營領將,統領三千士兵,而程浩博是與小豪,山虎,同為無爭的三個副將。
他還記得清清楚楚,當年程浩博丟失令牌,本該被處決,卻被自己救下的情景。
但他最後卻也沒能活著回來,陪著上千將士,永遠的留在雪絨山之下……
回憶至此,無爭的眼裏似乎有淚光閃爍,但是很快就被拭去。
他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孩子,確有幾分程浩博的影子。
無爭依舊輕聲問道:“這令牌怎麼到你手裏?”
“爹爹托人帶回來的,聽我娘親說的。”孩子認真地思索道。
無爭將令牌遞回給他,說道:“好孩子,那你娘親呢?”
“後來爹爹沒有回來,娘親病了沒錢死了……”孩子有些傷感地回道。
無爭看了看懷裏的丫頭,一臉疑惑問道:“這是你親妹妹。”
“是我叔叔的,娘親去世了,我就跟叔叔一起,可是去年他們也被海匪殺了,就剩我倆。”孩子的臉色變得更加淒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