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又豈能不知。
她無奈道:“你有今天這般能耐,手段,自是經曆眾多,你就不能告訴娘麼?”
無爭的臉頰頓時有著絲絲冰冷,他並未落淚。
是母親的淚。
他慢慢爬起來,把王妃抱在懷裏,柔聲道:“娘,我過得不好,很不好。”
王妃低聲道:“我知道,你一直都過得不好,小時候,你是那麼開朗頑皮,可如今,卻成了這般陰翳。”
無爭道:“當年我從河水裏爬出來後,就街上流浪,時間久了,便什麼都記不得,大概在街上呆了有一年半載的,記不得了,後來被一夥老乞丐收留,也住了大半年光景。”
雖然王爺跟她提過,可卻沒有此刻這般感同身受,特別是看到無爭那淒冷的眼神,她的淚,無論如何是止不住的。
她自責道:“你本不該經曆這些的。”
無爭搖搖頭,柔聲道:“後麵父王也告訴你了吧?我把自己賣到幽冥島,五年之後,我就出來執行任務,也就那時,我跟雪柔成了一對。”
王妃疑問道:“那後來又怎麼去的侯府?雪柔又是怎麼沒的?”
“我們去蒼鷹堡執行任務,反被人伏擊,雪柔為了救我,這才死去,而我也因此脫離幽冥島,再次流落街頭時被我義父帶回侯府。”
他把自己身中劇毒的事隱去,這事,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讓王妃知道。
“那鄧寧夫婦對你很好,對嗎?”王妃問道。
無爭微笑道:“好,非常好,是他們教會我一切,教我詩書禮儀,縱橫沙場,待我若親生…”
他的話說著說著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趴在王妃的身上痛哭道:“可為什麼會這樣,會這樣呢?”
王妃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不知如何安慰自己兒子。
他是重情之人,可總要經曆這般痛心之事。
良久。
無爭道:“後來,我從漠北回到京城,義父死了,我回了揚州,侯府沒了,突然間又什麼都沒了,萬般無奈一下,我救了受牽連的侯府親兵,在利用這些部將舊人,將當年我義父軍中的其他將士也收納回來,總共有上千人,再加上統並揚州的青衣,飛鯨幫,這就成立天道盟。”
“怎麼?不是說天道盟的前身是天宗麼?怎麼會這樣?”王妃疑問道。
無爭道:“也能這麼說,在跟老乞丐一起的時候,有一個老人,給我一本書,就是天宗的不傳絕學,陰陽兩極功和移形換影還有宗主令牌,後來天宗宗主沈玉河找上門,他敗給我後,自盡身亡,而我因為這些東西,也就成了天宗宗主,後來,我把兩派合並了。”
“真厲害啊你。”王妃有些傲嬌地稱讚道。
無爭微笑道:“那是因為我是你兒子,怎麼會甘於人後呢?”
王妃問道:“那你久不在天宗,你放心麼?”
無爭笑道:“天宗這些年落敗,總共弟子不過幾百,兩派合並後,現在基本都是我的人,在主要的位置,都是我的心腹,而且他們自己內部不和,掀不起大浪,不過等明年開春,我也得回去看看。”
王妃道:“那我們一家人一起去吧,你父王要去看明年的武林盟主大選,不知道有沒有邀請你這天道盟宗主參與?”
無爭笑道:“好,我也看看,不過天道盟曆來不能參與武林爭端,所以就算有請帖,也不會去的。”
王妃欣慰道:“這就好,我就怕你也去爭什麼盟主。”
無爭柔聲道:“我沒興趣,我想的不過是乖乖得待在娘的身邊,陪著妻兒。”
“嘴真甜。”王妃柔聲道,“但是我們可以去看看熱鬧。”
“嗯。”無爭道,“我也去看看一些武林前輩,長什麼模樣?”
“哈哈。”王妃笑道,“你這堂堂天道盟宗主,竟然一個武林前輩都不認識。”
無爭道:“天宗素來與武林各派無爭,自然也沒什麼交集,又怎麼會認識什麼武林前輩呢。”
王妃柔聲道:“不認識也好,我也不想你去在武林中有什麼大作為,真的不想。”
無爭微笑:“娘跟我那兩個女人一樣,都想著把我拴在身邊。”
“能不是嘛,我就怕你又不見了。”王妃柔聲道。
無爭輕聲道:“不會,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丟了。”
王妃欣慰點點頭,一臉的困倦,畢竟為無爭的婚禮,整天的忙碌。
無爭柔聲道:“娘,你回房休息吧?”
王妃迷迷糊糊地搖搖頭道:“我想多陪陪你,不想回去,難得你媳婦不在。”
無爭輕輕將自己母親放平,給她蓋好被子,柔聲道:“娘,你睡吧,我守著。”
她實在是累了,輕輕地“嗯”一聲,便不做聲了。
平日裏傲氣的母親,此刻卻像個孩子,靜靜睡去,他認真地看著,就好像小時候母親看著自己睡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