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美。
流星劃過,星辰閃爍,薄雲漫天,夜鶯輕啼。
青瓦紅柱,輕紗殘燭。
燭火已經點了許久,樓中的人靜靜站著,挑著燭火,似乎等著誰。
她一身紅紗衣,柳葉眉,點檀唇,雙眸孤寂,身段嫵媚,豔而不俗,似是仙子臨凡。
紅衣隨風而飄,更添幾分憂愁。
風起。
玉欄之外,忽然有一白影逼近,不過須臾,落在樓台以前。
紅衣女子道:“師兄,你來了?”
白衣人轉過臉來,卻是梅樸,他微笑道:“似乎似乎除了我,還沒有哪個男人能靠你這麼近的。”
紅衣女子突然身影一閃,便如一道紅光直射到梅樸的邊上。
一靠近他,便用雙手纏住他的脖子,微微呼一口氣,嬌身道:“這全天下的男人,除了師兄,我也誰也看不上。”
梅樸笑道:“你還是放過我吧,普天之下,能者比比皆是,比你師兄強的人太多了。”
“是嘛?”紅衣女子道,“在哪裏?”
“他就在揚州驛館。”梅樸笑道。
“誰?”
“試問天下誰無爭,蝶穀暗影見柔情。
若為天道而成魔,何須血染滿幽冥。”梅樸淡淡地笑道,“這不是你給他批的?”
“無爭。”
紅衣女子便是霜月宮主龍琴。
她柔聲道:“師兄已經見過他了?”
“嗯。”梅樸道,“見過。”
“那以師兄的眼光,他究竟如何?”霜月宮主問道。
梅樸思慮良久,柔聲道:“深不可測,就算我拚盡全力,也不見得能占得半點優勢。”
“人品呢?”霜月宮主又問道。
梅樸道:“怎麼,你安排那麼多人安插在他身邊,竟然要問我這些,我也不過一麵之緣。”
霜月宮主笑道:“安插那麼多人,沒有人能近的了他的身邊,甚至到現在我連他一張清楚的畫像都沒有。”
“怎麼?被他發現了?”梅樸疑問道。
霜月宮主笑道:“那倒沒有,但是他的身邊,隻有那些親信可以靠近,做什麼事都是獨來獨往,根本查不出什麼?”
“這樣。”梅樸笑道,“竟然還有霜月宮主做不到的事啊。”
霜月宮主笑道:“還有師兄的心,我到如今也得不到。”
梅樸笑道:“那現在你可以換個目標,這無爭公子,絕對對你的口味。”
“他已有妻室,我可委屈不了自己。”霜月宮主笑道。
梅樸道:“你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征服你的男人,而不是一個丈夫,何須計較什麼名分?”
“那倒是。”霜月宮主笑道:“那他比起師兄,容顏如何?”
“雖不是貌若潘安,但亦俊秀。”梅樸正色道。
霜月宮主笑道:“俊秀的男人比起漂亮的女人,更靠不住,我心裏啊,還是隻有師兄你。”
“可我不要你。”梅樸笑道,“漂亮的女人靠不住。”
霜月宮主笑道:“可藍碧兒也很美啊?”
“她沒有你這般心眼,不用我費心心思去理解。”梅樸道,“師妹啊,師兄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哪怕去死,但卻絕不能成為你的男人。”
“哎。”霜月宮主無奈道,“隻要師兄心疼妹妹,這就夠了。”
她滿是笑容地看著他,但這笑容中,卻滿是無奈,她明白,自己愛他,他愛自己。
可是,彼此之間,卻不能在一起,兩個同樣心機沉重的人,兩個同樣優秀的人,在一起,會很痛苦。
從他離開霜月宮的那一天,她就明白。
梅樸問道:“無爭跟華山派掌門華真真是什麼關係?”
霜月宮主道:“像我們之間的關係,彼此相愛,卻不能相近。”
“但又不一樣。”霜月宮主未等梅樸開口,又說道,“華府跟南宮世家的關係,你是知道的,他們之間有婚約,幾年前,再相會,可惜物是人非了。”
梅樸道:“一個成了無爭公子,一個成了別離紅塵的華山派掌門。”
霜月宮主道:“可這些天,關於她們的傳聞,她們似乎舊情複燃了呢?”
“從不曾遺忘,談何舊情複燃。”梅樸道,“他們這一世,隻能把情留在心底。”
“是啊,華真真那樣的人,為了華山,是會犧牲掉自己的幸福。”霜月宮主感歎道,“我是做不來。”
梅樸道:“無爭同樣苦大情深,所以隻能如此了。”
霜月宮主道:“師兄今夜來,恐怕不是跟師妹敘舊的吧?”
“為什麼不能。”梅樸笑道,“不過,確實有事要問你。”
霜月宮主笑了笑,轉身回了閣樓,柔聲道:“那就到師妹的閨房,好好問。”
梅樸緊跟其後,不等她招呼,便徑直落座。
他微笑道:“喬詢打開古墓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