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好抿著唇,沒有立刻答應李際遠的請求。
她的理智告訴自己,李際遠的話有道理,他的病很折磨人,就算搶救活了下來,也要忍受疼痛的折磨,甚至可能無法蘇醒,最終也熬不過幾,所以順其自然讓他離世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作為親人好友,從情感上無法接受他就這麼離開,一個人哪怕他再也醒不過來了,但隻要他的呼吸還在,心跳還在,就好像他還活著一樣,而這種活著隻是對他親朋好友的一種慰藉,對他而言恐怕真是一種折磨。
李際遠盯著劉好好,見她遲遲不表態,眼神漸漸黯了下來,直到最後劉好好咬牙道,“我答應你。”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解脫的笑容,“謝謝你!”
他的妻兒都不在國內,他也叮囑過兄嫂,他們不會給他上搶救措施,劉好好雖然不是他的親人,但是她手中有權,如果她執意要搶救他,誰也拗不過。
李際遠很快被送到省立醫院,專家們會診完他的情況後,都搖了搖頭,他能活到今本來就是一個奇跡,還要指望奇跡一直發生,這未免也太不現實了,像他這種情況,醫生通常建議他回家靜待死亡的降臨,當然要是願意住院等待也是可以的。
醫生的很含蓄,但誰都能聽出其中的絕望,李際遠卻一直在笑,“我早了不必來醫院。”
“李老師的身體如果越來越疼了怎麼辦?”劉好好低聲問一聲,李際遠的病是無法治愈的,但是最可怕的是越到後期,他的身體就越痛苦。
李際遠一僵,他可以坦然麵對死亡,但是死前的疼痛的折磨卻足以摧毀一個人的精神意誌,他起初還能勉強忍耐,後來實在忍不住會痛哼出聲,再接下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
“實在疼得不行就打針吧。”醫生歎了口氣,這種情況很常見,這是他們這些病人最後唯一的選擇。
李際遠一聽能打針,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輕鬆了,“這下好了,能打針也不用受那麼多折磨了。”
“打針還是得在醫院。”劉好好看著李際遠,也頗為無奈。
他現在的病情大大加重了,生活基本已經不能自理了,如果回家,沒有人手可以幫忙照顧,還是隻能待在醫院。
李際遠也明白這個道理,雖然懼怕醫院,但不願意給人添麻煩的他,還是接受了。
陳俊華剛剛下火車,聞訊直接去了醫院,見到臉色介於青黃之間的李際遠,頓時愣住了。
兩人已經許多年沒見了,在陳俊華心裏,李際遠還是當年那個笑意溫和,待人親切的老師,戴著眼鏡,溫文儒雅,卻不想幾年不見,他已經被病魔折磨得形銷骨立,奄奄一息,哪裏還有當年的半分神采,當下就難過得淚如泉湧。
李際遠看著麵前這個年輕的夥子也愣住了,仔細看了好半才認出來,“俊華?你是陳俊華?”
“李老師,是我!”陳俊華強忍住心痛,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