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值班醫生辦公室,一名年輕的主治醫生給張武開了一張處方單,說:
“你受的是皮外傷,不礙事,你們先去劃價、取藥處按照處方單上的藥取回家按時服下,回家多注意飲食衛生,少吃些腥辣食品,一周後就可以來拆線了。”
肖艾琳忍不住問:“醫生,他頭上縫了多少針啊?”
醫生隨口說:“二十九針。”
肖艾琳睜大眼睛看著丈夫,
張武嘿嘿一笑說:“沒事,我身體好,扛得住。”
“你的意思是被人打成腦震蕩或者植物人才算有事?”
張武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小聲說:“行了,別當著醫生和我同學的麵損我了,有話回家說。”
肖艾琳尷尬地朝著馬勇笑了笑,便去劃價、繳費處把藥取回來,然後扶著丈夫,隨馬勇一起走出醫院。
馬勇將二人送上一輛出租車,很快也消失在人民醫院的大門口。
剛坐上出租車,肖艾琳就開始抱怨起來:
“讓你陪我去參加同學聚會你不去,害得我在同學麵前沒麵子不說,自己還落得滿身是傷,這下你滿意了嗎?”
“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明知道自己不會喝酒,還何必逞能?”
“還不是想喝個痛快唄?”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在一起不痛快了?”
“我沒這麼說。”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難道你還不明白?”
“就是不明白。”
“那我告訴你吧,我最不慣王浩那副熊樣。”
“至少人家比你有本事。”
“有本事你當初怎麼不嫁給他呢?”
……
中年出租車司機聽不慣他們吵吵鬧鬧的樣子,大聲問:
“二位,你們還有完沒完,如果真要吵架就下去吵吧,免得我跟著沾上一身晦氣。”
肖艾琳正有一肚子氣沒地方發,這家夥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她大聲挖苦道:“拉車的車夫,我們兩口子吵架關你屁事?”
司機也比較橫,回答說:“那你別在我車上吵啊?”
“要是在平時,姑奶奶才懶得坐你這破車呢。”
“那你們下車呀?”
“你想拒載,對嗎?”
“有這種打算。”
肖艾琳火冒三丈,大聲喊:
“停車!”
出租車在路邊嘎然停下,肖艾琳一把將張武推下車。
臨下車前,大聲說:“算你有種,請給我記好,明天,你這兩出租車拒載的事情不被曝光在報紙上,你拿我的名字倒起寫。”
司機不以為然地說:“那你下車後別忘了把車牌號記好喲?”
肖艾琳“砰”地一聲將門甩上。
出租車揚長而去,很快消失在粉紅色的街頭。
肖艾琳默默記下了這輛車的車牌號,嘴裏罵道:
“等著吧,老子不讓你死也要脫層皮!”
張武木訥地站在她身邊,肖艾琳哼了一聲:
“原來你就這點出息,連老婆在外麵受人欺辱也不管。”
張武居然大笑起來,肖艾琳莫名其妙地問:
“你笑什麼?”
“我笑老婆太有個性了。”
“既然這樣有個性,那我和別人吵架的時候你不幫腔?”
張武悠悠地說:“哈哈,我是怕自己舊傷未癒又添新傷。”
“哼,虧你還笑得出來。”
肖艾琳秀手一揮,他們重新攔上了一輛出租車。
有了剛才的教訓,坐上汽車後,兩人安靜多了,不一會就到了小區門口。
肖文斌回房休息後,梁文燕卻一直坐在客廳裏等他們回家。
當她聽見開門聲時,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高聲責問道:
“琳琳,你看都快淩晨一點了,你們怎麼才回來?”
她突然看見張武頭上的紗布,關切地問:
“張武,你這是怎麼了?”
肖艾琳哼了一聲,說:“還能怎麼了,被人打了唄?”
“無緣無故的,別人怎麼會打他?”
“還不是喝了兩口馬尿,在外麵惹是生非的唄?”
“那打他的人呢?”
“跑了。”
“抓到沒有?”
“沒有。”
一聽女兒這話,梁文燕責備道:
“哎呀,不會喝酒就別逞能嘛,要是被別人打成腦震蕩或植物人什麼的,我們琳琳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呀?”
母女倆的談話,讓張武覺得揪心,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便走進衛生間,用濕毛巾將自己的沒有受傷地地方擦了一遍。
此時,他覺得自己心靈上的痛苦比肉體上的痛苦還要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