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的神智即將崩潰,他的心裏隻有一個意念:“快跑,趕緊離開這個缺乏溫暖的家,離開這兩個蠻橫無理的女人!”
他不知道跑了多少條大街,橫穿過多少個馬路,闖過了多少次紅綠燈。
在人們驚叫聲和謾罵聲中,他像一隻過街老鼠,在一個沒有方向的世界裏四處逃竄。
他像逃命似的跑了很長的路,直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覺得累了、渴了,才癱坐在一條大街人行道邊的一根石欄杆上……
有人從嘈雜的人群裏推過來一套移動音響,唱起了崔健的一首《一無所有》的歌曲:
我曾經問過不休,你何時跟我走,可你總是笑我一無所有,我要給你我的追求,還有我的自由,可你總是笑我一無所有,你何時跟我走……
那個唱歌的人拉著公雞嗓子,唱得麵紅脖子粗的,最終還是沒有把高音唱上去,歌曲嚴重跑調。
“唱唱唱,唱你媽的個球,還不如老子唱得好呢。”,張武努力讓自己別去想那些鬧心的事情,低下頭,隨著音樂的節律,哼起了這首歌曲。
一隻又髒又黑的手向他伸了過來:“老板行行好,給點零錢吧?”
他抬頭一望,看見一個蓬頭垢麵的老頭向他乞討,他不厭煩地將大手一揮,說:
“去去去,我都失業了,還不知道去哪裏要錢去呢!”
那老者一再堅持,似乎有一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決心。
張武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一元錢的硬幣扔到了他手裏。
老者向他磕了個頭便離開了。
張武心裏暗自尋思:“要是我將來找不到工作,會不會像這位老人一樣沿街乞討呢?”
以前,張武一遇見不順心的事情,都要打電話給馬勇訴苦,或者約他出來一起喝茶,甚至喝點夜啤酒什麼的,可現在不同了,人家剛上任總經理,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哪裏還有心思來聽他嘮叨呢?
況且,他今天才向公司遞交了辭職報告,現在自己已是一個無業遊民了,在這個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社會,當你落魄的時候,有誰還願意搭理他呢?
思前想後,他還是覺得自己單獨在外麵好些,以免自取其辱。
他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一看是家裏的座機號碼,知道是肖艾琳母女打來的,連接都懶得去接,任憑手機鈴聲響到最後。
夜幕降臨,粉紅色的街燈投灑在繁華的街頭。
張武往大街對麵的一幢高樓望去,樓門前,五顏六色的彩燈交替閃爍,映射出“狂想國際夜總會”四個醒目的大字。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反正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何不去迪廳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