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燕剛一進張武的病房,就開始大聲喧嘩起來:
“琳琳,聽那邊的護士說,你的手術很成功,隻不過是身體虛弱,在家靜養幾天便沒事,不過,現在醫院已經下班,辦不了出院手續,我已經和她們講好了,明天一早去辦,你今天晚上可以隨我回家了。”
“要回你自己回,我要留下來照顧張武。”
肖艾琳對母親這種目中無人的做法甚為反感,一想起自己流產是因她而起,一股無名之火油然而生。
梁文燕堅持說:“不行,你現在還需要人照顧呢。”
“有我婆婆和小姑子在,我不需要你照顧。”
“琳琳,我是你媽媽呀,你怎麼在外人麵前這樣和我說話?”
“哼,她們才不是外人呢。”
肖艾琳白了母親一眼,病房裏充斥著火藥味。
梁文燕母女一副刀鋒遇麥芒的樣子,令胡淑芬一家十分尷尬。
張武趕忙打圓場說:“琳琳,你還是回家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胡淑芬不希望這種家庭矛盾進一步激化,勸解道:
“肖艾琳,隨你媽媽一起回家吧,我留下來陪小武就可以了。”
她對坐在張武病床上發愣的張娟說:“娟子,你把我們捎來的東西給二嫂他們送過去。”
張娟站起來,將背筐背在背上,一手提著編織袋,另一隻手準備去扶肖艾琳。
梁文燕上前一步用身體將她們隔開,獻媚道:
“琳琳,跟我們回去吧?”
肖艾琳無奈地看著丈夫,張武意味深長地向她點了點頭。
梁文燕從護理床上將她扶起來後,肖艾琳對婆婆說:“媽,我走了,你也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
胡淑芬送兒媳婦肖艾琳、梁文燕和女兒張娟走進電梯,看著電梯關閉,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回到病房,她見兒子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望著他消瘦的臉,心疼地說:
“小武,我覺得你丈母娘不是個省油的燈,你住在他們家一定受了不少氣吧,老實告訴我,你這次住院和肖艾琳做人流手術,是不是他們家造成的?”
張武有苦難言,紅著臉不知如何談起。
“小武,心裏憋屈的地方就講出來吧,別一個人悶在心裏難受。”
胡淑芬坐在病床上,用手梳理這兒子的頭發。
張武鼻子一酸,像一個孩子似的一頭紮進母親懷裏。
胡淑芬摟著他的頭,安慰道:“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哭哭啼啼的,讓別人看見多不好?告訴我,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武離開母親的懷抱,躺在床上,幽幽地說:
“媽,我辭職了。”
“辭職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我現在沒有工作了。”
“是不是你沒有工作,被他們一家人看不起?”
“是的。”
“上次你不是說在單位幹得好好的,還有希望提幹嗎?怎麼會一下子就沒有工作了呢?”
……
在母親的苦苦追問下,張武一口氣把肖文斌如何被抓,自己如何辭職,如何和肖艾琳鬧別扭,如何認識王丹丹,如何被王丹丹的哥哥王浩手下毆打住進醫院,以及肖文斌夫婦如何打架,肖艾琳如何來醫院做手術的事情全部給母親講了。
聽完兒子的敘述後,胡淑芬見兒子一副萬分憔悴的樣子,感到痛心疾首。
“小武,我理解你,你沒有工作沒關係,自從喝完你們辦完喜酒後,你哥哥就把村裏的小夥子都拉到林城去了,他現在承包了一個建築公司,生意做得比較大,我打電話給他說一聲,等你把傷養好了就去和他一起幹,你們兄弟倆一起幹,大家有個照應我才放心。”
“媽,我是一個搞機械的,根本不懂得建築方麵的事情,如果和他一起幹,我不是把以前學的東西全部荒廢了嗎?”
“我不勉強你,不過,你隨時應該和你哥哥保持聯係,我不希望你們兄弟倆因為不在一個地方生疏了。”
“媽,你別把我今天住院這事告訴他好嗎?”
“我就知道你會說這句話,如果不是肖艾琳來電話說你住院了,你連我都要瞞著是嗎?”
張武不好意思地說:“還不是怕你擔心嗎?”
母親責備道:“俗話說,兒行千裏母擔憂,你和大文都是我的兒子,你說我能不擔心嗎?要是你真在外麵有個三長兩短,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和你爸爸還等著你們養老送終呢,以後有任何事情都別忘記告訴我,曉得嗎?”
“曉得!”
張武慚愧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