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的太久,頭痛欲裂,他終於是動了動,從兜裏翻找鑰匙,金屬聲刺耳撓心,他不自覺的抖了下身體,開門進去,隨手甩上門,連燈也沒開,就踉蹌著步伐走向沙發。
習慣了一進門,就有********撲過來,像隻無尾熊一般掛在他身上,然後他托抱著她,一邊戲謔的調侃她臉皮厚,一邊又情難自禁的抱牢她,然後走在沙發上坐下,兩人甜蜜的膩在一起。
可現在,身上再沒有人那抹溫香,也隻有他一人在黑暗中尋找著沙發,一切都很不習慣……
依著黑暗,邵昊天摸著沙發扶手,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可驚悚的是,下一秒,便有一道尖銳的叫喊聲響起,“啊——”
幾乎是立刻,邵昊天一跳而起,膝蓋磕碰到茶幾上忘了疼,連連退了幾步,慌亂失措的瞪視著沙發上的黑影,薄唇抖動了幾下,才得已發出聲音來,“小……小西?”
“昊天,你坐到我頭上了!”小西氣呼,她一慣淺眠,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當時便醒了,然後猜到是他回來了,一時心裏激動興奮,便裝睡沒動,心裏還想著,給他一個驚喜,結果……這男人竟不開燈,一屁股坐在了她腦袋上!
邵昊天幾乎以為是他幻聽了,在僵楞了幾秒後,猛的回神,箭步衝到玄關處,按下客廳的頂燈開關,白亮的光,瞬間傾灑下來,將沙發上蜷縮的人兒,照映的清清楚楚!
他深目凝視著她,墨眸中緩緩蘊積了薄薄的水霧,有一股說不清的複雜感覺,縈繞在心上,像是氣囊,要衝破胸腔,使得他氣息急促而粗喘,嘴張了幾下,才從喉嚨裏艱難的擠出聲音來,“小西……你,你怎麼在這兒?”
“昊天!”
小西揉著腦袋的手放下,和他四目相對,所有的傷心,一下子又如決堤的洪水,奔騰而出,眼淚“簌簌”的掉落著,她淒聲低喃,“我被我爸趕出來了,我沒有家了,我爸不認我這個女兒了……昊天,我隻有你了,我隻剩下你了!嗚嗚……”
聞言,邵昊天腦中“轟——”的一下,嗡嗡作響,原地驚怔了稍許,若說原本還有些醉意的話,此刻已全部清醒,他幾步過來,將小西摟抱住,心疼的柔聲輕哄道:“小西不哭,你告訴我,你回家發生了什麼事?你爸爸他……他為什麼要趕你出門?”Wxte。
“明進哥的妹妹來大陸了,告訴了我爸媽我和你交往的事,我爸生氣,逼我和你斷決關係,我不答應,哭著求他,跪下求他,可是都沒有用,他鐵了心的不成全我們,他說,我和你在一起,他就再也不認我這個女兒,不許我進喬家的門,所以,我就被趕出來了……”小西哭訴著,雙手牢牢的抱緊邵昊天,泣不成聲,“昊天,你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嗎?會和我分手嗎?我好想好想跟你一輩子的……”
夜半,萬籟俱寂。
燈光明亮的小屋中,唯有她細細軟軟的低泣,一聲聲的響在耳邊,刺痛在心上……
她問,他會不會和她一直在一起……
她問,他會不會和她分手?
她還說,很想很想和他一輩子……
為了愛他,她和養育了她二十多年的父母決裂,在這深夜中,如貓兒般可憐的蜷縮在沙發上等他歸來……
她如此為他傾心付出,他還要忍痛說分手嗎?還要狠心的在她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上,再狠狠的捅上一刀嗎?
這個女人,永遠都比他想像的勇敢,為愛勇敢,為愛堅強……
可是,她再堅強,又是否能承受得了日後的風暴?
哪怕喬建國和她真正的斷決父女關係,但隻要喬建國有事,她定會挺身而出,屆時,他們就成了對立,愛情和親情相比較,或許她再一次的選擇,是舍棄愛情……
那時的傷,會比現在更重,她受不了,他也會受不了……
邵昊天久久的不曾言語,無法答應,更無法說出“分手”二字,隻能沉默著,在沉默中,將她摟抱的更緊,緊的像是要把她揉碎在他身體中……
喝了太多的酒,胃裏終究是不舒服,突然一陣惡心湧上,他來不及完全的推開她,便張嘴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