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經徹底停下來了,整個院子周圍被拉上了長長的警戒線,每隔十幾米就有一個荷槍實彈的警察。院子外麵的空地上擠滿了警車,警燈閃爍著,使人分不清是清晨還是夜晚。
院子裏,四五個人圍著靠牆坐著的張銘忙活著,有照相的,有量尺寸的,有在周圍地麵上尋找彈殼的……
總之,在張銘的一生中從來沒有這麼多人為他忙活過。可他似乎並不領情,隻見他敞開著雨衣直挺挺地坐在那裏,雨帽已經離開了腦袋歪在一邊,一雙眼睛似開似閉,臉上還帶點惡作劇似的微笑。
由於雨水的衝刷,他的臉似乎剛剛洗過一樣,身上沒有一點血跡。
一個警察正對那個渾身哆嗦的女人做筆錄。一輛急救車呼嘯著衝出了院子的大門,緊接著又有幾輛警車閃著警燈停在警戒線外麵。其中一輛警車直開到院子門口才停下來。
祁順東從車裏走了下來,他的身後跟著陳國棟和一幫刑警,他嚴肅地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一切,就像一名將軍注視著硝煙彌漫的戰場。
三宮派出所副所長張浪快速跑到祁順東麵前,舉手敬了個禮,報告道:“局長,罪犯已經被擊斃。”
祁順東點點頭問道:“我們的傷亡情況怎麼樣?”
張浪神色凝重地說道:“犧牲了一名同誌,另一個受了重傷已經送醫院搶救。”
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一個大漏洞,趕緊補充道:“方所長也中了三槍,不過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已經送醫院了。”
祁順東聽完一道濃眉皺成了一疙瘩,心裏罵道:這個狗日的,連做個烈士都沒有機會。心中一陣遺憾,他隻好撇開眾人自顧朝院子裏麵走去,邊走邊問道:“凶手的身份確定了沒有?”
“已經確定了。”張浪一邊快步跟上祁順東一邊拿出一張紙念道:“死者叫張銘,甘肅人,複轉軍人,死前是惠亞公司所屬娛樂城的高管。”
祁順東似乎沒有認真聽張浪的彙報,眼睛被坐在那裏的張銘吸引過去了。複轉軍人。我們都是複轉軍人,都有一樣的性格,就連死也不願意倒下。
祁順東看著張銘似乎感慨萬千,這都是尚平做的孽,居然明目張膽地和國家機器較真,真是無法無天啊。
“調查張銘在本市的一切社會關係,對重要人員要進行監控,還有從今天起恢複對尚平的監控……”祁順東對著張浪下了一連串的命令。
張浪愣在那裏,心想,難道局長氣糊塗了?他好半天才說道:“局長,這個案子已經交給市局刑警隊了,我……”
祁順東似乎反應過來,看著張浪嚴肅地說道:“張浪同誌,從現在起你已經是市局刑警隊的副隊長了,手續很快就會下來,由你具體負責本案的偵破工作。”
張浪兩腿一碰說了聲“是!”就轉身調兵遣將去了。
祁順東身後的市局刑警隊長陳國棟臉色曖昧地幹笑了幾聲,祁順東回頭看著他說道:“國棟,回頭開個案情分析會,有些案子早就該並案偵查了。”
陳國棟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祁局長,我認為往你臉上潑魚湯的案子和這起案子就應該並案,凶手打響的竟然就是你那支槍。”
祁順東老臉一紅,心裏早將陳國棟的祖宗罵了一遍,嘴裏說道:“犯罪工具就交給技術上處理吧。你去忙你的事情,我還要向李長年廳長彙報案情。”說完就朝院子門口走去。
陳國棟看著祁順東的背影,心想,耍威風是不是太早了一點,別說張局長還沒下台呢,就算等你坐上了局長的寶座,老子也不一定會舔你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