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妍完全沉浸在了唐駿講述的故事之中,以至於唐駿已經講完了,她還在呆呆地發愣,所有的情節在她聽來無異於天方夜譚,不僅匪夷所思,並且荒誕不經。
然而,她還是在這個荒誕的故事中隱隱約約感到某種不安,因為這個故事中有兩個人物和她有聯係,一個是孫海洋,另一個是梁春旺。但是她仍然不明白孫小寧為什要把張忠洋安排在自己的身邊。
“那個大人物後來為什麼會放過你們?”張妍從沉思中緩過神來,見對麵的唐駿好像已經很疲倦了,閉著眼睛似乎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不幸遭遇之中。
“具體的細節我們不清楚,不過,肯定是孫海洋想了什麼辦法,他最終沒有拋棄我們。一個星期以後,我們四個人被送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在那裏待了一年。”
唐駿睜開眼睛看了女人一眼,繼續說道:“我們四個人為了一個女孩幾乎已經到了拳腳相加的程度,可是經過這次九死一生之後,哪裏還有爭強好勝的念頭?況且已經被弄成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監,對生活還有什麼奢望呢?
雖然我們在一起待了一年時間,但是,彼此從來不談過去的事情,因為那段往事對每個人來說都不堪回首。
我們更多是談論那個我們共同關心的女孩,猜測她的生死,分析她的下落。有一段時間,老大主張找那個大人物報仇,因為他把我們變成了太監,毀掉了我們的生活。
當然,不僅僅是老大,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有這個念頭,可是談何容易,就憑我們現在這個樣子連大人物的人影都找不見,更何況孫海洋絕對不會同意我們這麼做。
最後,我們發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弄清楚晚晚的情況,如果她死了也要找見她的屍骨,如果她還活著,我們就侍候她一輩子。也許正是這樣一個信念讓我們結成兄弟並重新鼓起了活下去的勇氣。”
“可後來你們還是為孫海洋做事。”張妍的潛意識裏想把話題往孫海洋身上引。
“是的,我們無法拒絕。”唐駿歎口氣道:“一年以後,我們四個人的生理特征開始發生變化,我們的胡須沒有了,嗓音也變了,臉部也沒有了棱角……實際上在鏡子裏看上去,與其說我們是男人還不如說更像女人。
孫海洋顯然注意到了我們的這些變化,他好像有了新的想法,命令我們改穿女裝。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也許是一種奇恥大辱,可我們的心理也發生了變化,我們對穿女人的衣服一點都不反感,恰恰相反,心理還感到一絲興奮。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按照孫海洋的安排,我們跟著兩個中年婦女學習做女人……”
張妍聽到這裏忍不住撲哧一笑,隨即就覺得自己失態,很可能引起唐駿的反感,於是趕忙解釋道:“這……這太奇怪了……”
唐駿白了女人一眼,並沒有不高興,臉上的神情似乎怪她大驚小怪似的,一邊用尖細的嗓音繼續說道:“奇怪的事情還在後麵呢,當我們學習完女人的各種特征之後,孫海洋安排一名外科醫生對我們進行了手術,目的是讓我們的那個地方看上去更像女人……”
“啊!”張妍忍不住捂著嘴驚呼一聲,腦子裏就浮現出張忠洋那次在自己麵前突然扯下褲子時所看到的情形,心想,怪不得……原來……這樣想著,臉就燒得紅起來。
唐駿看看女人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他不但不感到難為情,臉上反而露出得意的神色,說道:
“孫海洋對我們的考核就是派我們去女澡堂子洗澡,如果誰露餡了誰就不合格。事實上我們在很多澡堂你洗過澡,但一次也沒被認出來,你說我們是男人還是女人?”
張妍再次仔細地把麵前的這個太監端詳了一番,除了身材較女人高大粗壯之外,確實無法看出男人的影子,當初,要不是孫小寧有言在先,她也不會認出張忠洋是個男扮女裝了。
“孫海洋讓你們這樣……他到底想讓你們幹什麼?”張妍皺著眉頭問道。
“還是幹以前一樣的事情呀!我們還能幹什麼?”唐駿奇怪道:“後來我們就分開了。老大被派到孫海洋在北京的家裏做保姆,老三老二去了一位首長家裏做保姆,我一直待在孫海洋身邊侍候他……”
張妍忽然感到身子一陣發冷,一瞬間就想起了北京小雨家裏的那個老傭人,毫無疑問,他就是唐駿口裏的老大陳軍。
孫海洋把這樣一個人安排在自己的家裏到底有什麼目的呢?保護家裏人?監視家裏人?或者什麼目的都沒有,就是安排一個不用自己花錢的傭人而已。
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就像是老三張忠洋被安排在自己身邊一樣,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老大很可能已經來到了歐陽曉珊的身邊,住在那個四合院裏了。
想起了老大,張妍的注意力就又轉到了死去的老三張忠洋身上。其實,在聽唐駿的故事之前,她還對老三的死懷著深深的傷感。
但是,聽完故事給以後,這種傷感就基本上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和自己切身相關的幾個疑問。“按照你的說法,老三是肯定是那個大人物派人殺掉的,說不定他們正在找剩下的三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