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田榮義突然從一堆碎石後走了出來,身後帶著一群人,錢來、蕭問天、青龍、冰雪琪等一眾夥伴全都趕了過來。
“嗯?又來了一群小嘍囉,真是麻煩啊!”逍遙子轉頭一瞧,有些無奈。
田榮義望見已經奄奄一息的楊凡,怒火衝天,拔劍殺了過來,身後蕭問天和青龍在一旁勉強抵抗。冰雪琪更牽掛楊凡傷勢,飛快跑到其身旁,蹲下身子打量一番,此時楊凡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回天乏力的地步。
冰雪琪抱著楊凡,撫摸著他的臉,一滴冰淚悄悄落下。一切等待,一切思念,全都化作了那一滴滴冰淚,滴落在楊凡的臉龐,滴落在自己的心田。
突然一聲嚶嚀的輕響驚動了冰雪琪,晨曦悠悠醒來,望見不省人事的楊凡,心中悲痛欲絕,斐然淚下。晨曦一把搶過冰雪琪手中的楊凡,最終喃喃自語:“不...不!小凡你不會有事的,你快起來啊!我們說好了的,你會守護我一生一世,陪我欣賞名山大川,嚐盡天下美食,我們還要一起戰鬥,一起玩樂呢...你為什麼不守信用呢?你快你起來啊!”
“我絕不應許你這樣死去!我一定要救醒你!”說著,晨曦突然擦幹淚水,盤腿坐了起來,恰好坐在楊凡對麵。
冰雪琪淚眼婆娑地望著晨曦,心中悲痛萬分,她不知道晨曦要幹什麼,隻能傻呆呆地立在那裏,為二人護法。
“一塵土,萬千骨,由來相思催人苦。玲瓏心,寒冰鑄,隻為淡漠無情物。可憐歲月,美夢虛度,無盡滄桑無盡路,夢醒來時人何處?”
晨曦一陣輕吟,飄蕩在空中,聲音如泣如訴,悲愴滄桑,如遠古魔音般,縈繞不絕。
心魂咒,又叫癡情咒,傳說是遠古天神創下的最歹毒慘烈的咒法。這毒咒將人一身精華血氣以咒力生生激發,再攝取自身三魂七魄進行熔煉,不顧一切的舍己救人之法,當真是一命換一命。
“...無盡滄桑無盡路,夢醒來時人何處?”低低的吟唱響徹天穹,清晰地傳進每一個人的耳中,逍遙子等人忘記了戰鬥,所有的人都感到一陣莫名的悲傷,靜靜地虛立空中,感受著那一聲聲無助、痛苦、而又充滿無限希冀的輕吟。
心魂咒下,晨曦麵帶微笑,一如往常般,清新動人,如九天玄女,一道道血氣魂魄全都向著楊凡的身體中度去。
一幕幕經曆不斷在晨曦眼前浮現。
想起了第一次初見時的靦腆羞澀,“你...你是哪個小妖?不去一邊玩,為什麼跟著我?要是再跟著我,我...我就打你了。”
“不要打我,我是一隻受傷的飛鳥,在化形時受到了天敵的攻擊,危在旦夕,求求好心的姑娘救命啊。”
想起了他曾經的豪言壯誌,“放心吧,我會守護你一生一世,帶著你周遊世界,看盡天下美景,嚐盡人間美食,瀟灑自在,無拘無束...”
記起了頂樓賞月飲酒,想起了當初並肩作戰,又記起了禁地中的冒險...恍若昨日,一幕幕開心的情景飛逝在眼前。
心魂咒下,晨曦開心的笑了,笑得無怨無悔,笑得血淚落下。此情此景,她又想到了月心湖中看到景象,正如此時:無情咒下,自己抱著楊凡傷心欲絕,血淚無阻,輕輕吟唱...
楊凡突然睜開了雙眼,恰好看到了那張動人的微笑。溫柔的笑容,最後變成了他一生忘不掉的痛,一生忘不掉的溫柔。
無聲無息中,晨曦的身體如一道青煙,消散而去,全身血氣魂魄全都融進了楊凡身體中。但奇怪的是,卻有一魂一魄融進了蒼龍戒中的七星寶珠中,裏麵竟然多了一星而且是最亮的一顆。
“啊....”
楊凡衝天怒吼,聲之壯,晴天霹靂;聲之狂,風雲盡散;聲之悲,群山嗚咽。天空中陡然下起了小雨,好像蒼天也同情起這位可憐人,一時風雷大作,雨滴密集。
心已死,淚也幹,不堪回首魂亦牽。夢驚醒,不了情,往事如煙揮不去。亦虛亦實,亦愛亦恨,葉落無聲花自殘。隻道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卻無奈,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遠方激戰正烈,蕭問天一眾弟子全都倒在了雨水中,隻有田榮義一人在雨空中苦苦堅持,身體搖搖欲墜。
楊凡吃力地站起身來,望著倒在血泊中的同門師兄,心中卻生不出一絲悲傷,因為他的心已經死了。親人逝去,哀莫大於心死!心既然死了,他整個人就如行屍走肉般,生,已毫無留戀;死,也許才是他真正的歸所。他靜靜走向戰場,走向倒在血泊中同伴。
冰雪琪飛速趕來,攔在他麵前,抓著他的雙肩,痛心疾首道:“小凡,你快醒醒啊!你的父母、親人、晨曦、還有我們,這麼大的犧牲到底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讓你活命,你倒好,不知珍惜,還非得往火坑裏跳,偏偏要尋死,你對得起我們嗎?你對得起死去的親人和父母嗎?”
楊凡無動於衷,有些麻木地繼續前進,突然他的腿腳卻被什麼東西阻攔住了。一身血跡的錢來不知從什麼地方爬了出來,體內的生命之火隨時會熄滅,他拉著楊凡的褲腿,口中血水直冒。楊凡立即趴在錢來耳旁,終於聽見了那斷斷續續的話語:“快...快...走,我...們來...世再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