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又隱忍的恐懼感，漸漸變得強烈，林昭昭試圖推開他，卻發現自己手腳冰冷，近乎麻木。
她隻能在心底禱告，一遍一遍小聲地告訴他：“尊上，尊上，我不是她……”
“本座說你是便是，當初我救下你，你可想好如何償還？”
也許是她真得太吵，他終於停下來。
那般激烈，卻依舊衣冠整整，不似她淩亂不堪。
閻羅仙尊坐直了身子，眸中猩紅未褪，目光在她身上遊移。
林昭昭畏畏縮縮向後挪了挪，顫抖的小手將破碎的衣裳一點點合上。
是他救了她，是她欠了他。
良久，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一字一句響起：“聽憑尊上處置。”
“很好。”他薄唇微勾，白淨的臉上是她陌生的邪魅，“從今日起，你便是本座的新娘，待本座醒來，定會親自去魔界風風光光迎娶你。”
迎娶？
林昭昭惶然舉目，與他四目相對的刹那，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他的眼裏看著的，始終是另一個人，既然如此，他又為何要勉強娶她？
“本座是真心娶你，你說的不錯，往事隨風逝，皆空夢一場，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哼。
耳畔隻餘這一聲意味深長的冷笑。
周遭灰白破裂，黑暗岩石鑄成的層層陣法轟然落地。
魔界的氣味鑽進鼻息，潮濕的空氣將她緊緊包裹，林昭昭撐開眼，印入眼簾的正是迦夜魔尊那張慘白的臉和緋紅的炸毛。
“如何？怎不用本座的咒語，後半場夢境你失控了，那廝對你做了什麼？”
不知是不是恍恍惚惚還醒透徹，她竟覺得這迦夜魔尊有幾分擔憂神色。
“無礙。”林昭昭皺眉，這是她在說話麼，怎麼變得文縐縐跟個古人一樣？
“沒什麼大事，被仙尊發現了而已。”她默默站起身，又糾正了一遍，順帶瞟了眼自己著裝。所幸夢裏的事沒有應在現實裏。
“什麼？！他居然發現了，那個老東西！不是萬年功力盡毀麼！他沒把你怎麼樣吧，啊讓我看看看看！”
“……”
迦夜魔尊，麻煩您注意一下您的身份啊，一個魔尊這樣咋咋呼呼真得好麼！
“我好著呢，您別轉了，把我都轉暈了，仙尊哪有那麼恐怖……”雖說剛剛夢裏確實是非常恐怖！
瞧著林昭昭目光躲閃，迦夜魔尊眯了眯眼：“他發現你之後都說了些什麼？”
“就……”
嘖，這叫她怎麼說啊，怪難為情的。
“你希望他怎麼說？”
“本座當然是希望他忘記那個女的囉！”
“呃……那就應該是如您所願了。”
“什麼？真的假的！他到底怎麼說的，你個小女鬼再這麼賣關子小心爺對你不客氣！”
“噓噓噓，低調低調！這回音大的山都要震塌了……”
迦夜魔尊雙目炯炯，此刻竟真得聽話地不出聲了。
“咳，尊上的意思是，那什麼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打算待會睡醒之後就來魔界那什麼娶個人。”
迦夜魔尊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濃，直到她說完，笑意戛然而止。
“說清楚，來魔界做什麼？”
“娶個人。”
“娶誰？”
“你別凶我啊，又不是我讓他娶我的，這還不是你讓我去他夢裏，結果她對我一見鍾情然後就強行要娶我……”
“林——昭——昭！本座讓你去做任務，不是讓你色誘！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小色鬼！”
“……”
唉。事已至此，林昭昭實感罪惡，擺明了，這迦夜魔尊分明就是對閻羅仙尊愛得深沉，既要他舍棄舊愛，又不肯讓他擁抱新愛。也就隻好任由他罵會了。